楚刑喘著粗氣罵道,獨眼在熒光下閃爍著不甘的光芒,“只要還沒死透…就有機會…鐵幕-->>…沒有等死的兵…”
但他聲音里的虛弱,誰都聽得出來。
“隊長,現在怎么辦?”鐵匠的聲音帶著一絲茫然,“出口被徹底封死了,我們…”
楚刑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積攢力氣,然后艱難地開口:“老煙鬼…看看…這管道…通到哪里…”
老煙槍點點頭,強撐著站起來,拿著熒光棒,蹣跚地向管道深處摸索了一段距離,仔細查看著管壁和地面的痕跡。
過了一會兒,他返回,臉色更加凝重:“是條廢棄多年的主通風管道,看方向…好像是通往…以前的舊指揮中心廢墟?”
“那邊早就被劃為高危禁區了,據說結構很不穩定,而且…”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而且據說下面很深的地方,好像和那些蟲子的老巢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所以后來才徹底廢棄封堵了。”
舊指揮中心?
蟲巢牽扯?
眾人的心又沉了幾分。這可不是什么好去處。
“還有…別的路嗎?”剃刀沉聲問。
老煙槍搖搖頭:“后面徹底堵死了,只有這一條道。”
一時間,管道內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前路未知且危險,后路已絕。
就在這時,林薇突然在林夜懷里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那只復眼猛地亮起一瞬,又迅速黯淡。
“又…又來了…”她斷斷續續地囈語,“下面…有東西…在哭…好多…好多…”
預知能力再次被動觸發!但這次的感覺,似乎和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清晰的畫面,而是一種模糊的、充滿負面情緒的感知。
林夜心中一緊:“什么東西?薇薇,說清楚點!”
但林薇只是痛苦地搖頭,無法給出更具體的信息,復眼的光芒徹底熄滅,再次陷入昏迷。
管道深處,那冰冷的、規律的機械嗡鳴聲似乎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細微的、若有若無的…嗚咽聲?
仿佛從地底極深處傳來,帶著無盡的悲傷和絕望,聽得人毛骨悚然。
眾人都聽到了這詭異的聲音,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媽的…這鬼地方到底還有什么鬼東西…”疤鼠忍不住罵道,下意識地握緊了手里的槍。
楚刑的獨眼死死盯著管道深處的黑暗,眉頭緊鎖。他沉吟了片刻,猛地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走!”他嘶啞道,語氣不容置疑,“留在這里就是等死!就算下面是蟲子的老巢,也得闖一闖!鐵匠,扶老子起來!疤鼠,還能不能動?”
“死不了就能動!”疤鼠咬著牙,拄著“拐杖”掙扎著站起。
鐵匠和剃刀小心翼翼地將楚刑從癱瘓的支架上攙扶下來。
楚刑幾乎無法站立,大半重量都壓在兩人身上,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冷汗淋漓,但他硬是咬著牙沒哼一聲。
林夜也將林薇再次背起,用撕碎的布條盡可能固定好,強忍著左腿的劇痛,站直了身體。
幽綠的熒光下,一支傷痕累累、步履蹣跚的小隊,彼此攙扶著,向著管道深處那未知的、回蕩著詭異嗚咽聲的黑暗,艱難地邁出了腳步。
絕望的處境并未改變,但只要還能動,還有同伴在身邊,這黑暗中殘存的薪火,就仍未熄滅。
每一步都伴隨著痛苦和沉重,每一步都踏向未知的深淵。
而那從地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哭泣聲,仿佛越來越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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