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見他肩膀上的血漬,聲音立刻高了八度:“你又跟人打架了?”
“噓——”
陳野趕緊按住她,“野豬血!剛打了頭野豬,準備拉去國營飯店賣了。”
徐鳳嬌這才松了口氣,掏出帕子給他擦臉:“滿臉灰,跟個泥猴似的。”
陳母摸索著抓住兒子的手:“沒碰見危險吧?”
“沒有,”
陳野反握住母親粗糙的手,“四舅五舅都跟著呢,一槍一個,利索得很。”
正說著,病房門被輕輕叩響。
鄭院長端著病歷本走進來,一見陳野就笑了:“小陳同志回來了?正好有事找你。”
“聽說你帶了一頭野豬回來?”
陳野點點頭:“嗯,今天回去了一趟,在山里打的,正準備拉去國營飯店。”
“別麻煩了!”
鄭院長一拍大腿,“醫院食堂收了!按市價,八毛一斤怎么樣?”
陳野心里一盤算——這和賣給飯店一樣,還省得他再跑一趟。
剛要答應,徐鳳嬌插嘴道:“院長,這野豬可新鮮著呢,剛宰的!”
鄭院長會意地笑了:“那就八毛五!我讓后勤科現結!”
等院長去安排稱重,徐鳳嬌得意地沖陳野眨眨眼。
陳野忍不住,突然捏了捏她的臉蛋:“精死你算了!”
“你想死!”
徐鳳嬌紅著臉打開他的手,“我這是給大娘掙醫藥費呢!”
——
晚飯前,鄭院長又來了,這次滿臉喜色:“好消息!省城的專家明天下午就到!”
陳母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這么快?”
“孫教授正好來咱們地區開會,”鄭院長扶了扶眼鏡,“我托關系硬把他請來的。”
陳野心里明鏡似的——這哪是托關系,分明是院長急著還人情。
但他還是真誠地道了謝。
——
第二天下午,一個戴著金絲眼鏡、頭發花白的老者在鄭院長陪同下走進病房。
“這位是省人民醫院的孫教授,專門看眼科的。”鄭院長介紹道。
劉教授掏出個小手電:“大妹子,我看看您眼睛。”
“晶體完全混濁,角膜有陳舊性疤痕。”孫教授收起手電,“可以做超聲乳化手術……”
陳母突然開口:“大夫,手術要花多少錢?”
“娘!”陳野打斷她,“錢的事您別操心。”
劉教授笑了笑:“鄭院長都安排好了,走協作醫療項目,花不了多少。”
他看著陳野:“不過你們要有心里準備,手術后視力可能只能恢復七八成。”
陳野心里一沉,但面上不顯:“孫教授,七八成是多少?”
“正常生活沒啥問題,就是精細活干不了了。”
李教授拍拍陳野肩膀,“拖太久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陳母倒很豁達:“能看見就成!總比現在強。”
陳野點點頭,能看到,已經很好了。
陳母突然說,“野子,明天帶娘去縣城轉轉吧?住院這些天,有些悶得慌。”
徐鳳嬌立刻提議:“去百貨大樓!咱們也去好好轉轉!”
“您這眼睛……”陳野有些猶豫。
孫教授說道:“術前散散心挺好,記得戴墨鏡避光就成。”
陳野這才點頭:“成,咱們明兒逛商城去!”
徐鳳嬌掰著手指頭計劃:“給大娘買雙軟底布鞋,我還要再稱半斤大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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