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許發完消息,立馬又撤回了。
她將手機抱在懷里,側轉著身體躺在了沙發上。
這一刻她很疲憊,但閉上眼卻沒有睡意。
腦子很亂,亂糟糟的閃過很多畫面。
突然她腦海里閃過精致森嚴的葉家老宅,以及葉江那張冷漠狠厲的臉。
她想到剛才發出去的那條消息,不免覺得可笑。
笑自己愚蠢,笑自己可悲。
果然,人在困境中很容易迷失自己。
她竟然想回到葉江身邊,竟然把葉江當成了她的港灣,是有多不清醒才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
葉江那樣的身份,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長久,分開是注定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她清楚地知道不會有結果,所以從不敢讓自己陷進去。
這一夜,溫如許睡得很差,一直半夢半醒的,處于淺眠的狀態。
早上起來,她頭都是暈的,整個人頭重腳輕,嗓子還有點痛。
夜里她沒睡好,加上客廳冷,感冒了。
她難受地靠在沙發上,同父異母的弟弟溫野拿著玩具槍戳她,一邊戳一邊奶聲奶氣地說:“打壞人,打壞人,打、打、打。”
溫如許心煩,胳膊肘揮了下,語氣略顯不耐地說:“自己一邊玩去,別煩我。”
玩具槍落到地上,四歲多的溫野哇一聲哭了起來。
后媽李蕙,奶奶李文秀,兩人一個從廚房,一個從臥室,不約而同地跑了出來。
兩人同樣都是一副焦急擔憂的神色。
李蕙一把將溫野抱在懷里,心疼地又親又摸,夾著聲音安撫:“哦哦,不哭不哭,寶貝不哭,寶貝跟媽媽說,誰打你了?”
四歲多的小男孩,已經知道了誣陷,再加上李蕙經常在他面前說溫如許的壞話,于是便認為溫如許是壞人,小手一指,奶兇奶兇地說:“壞人,壞人打我。”
溫如許毫不驚訝,冷冷地扯了下唇,緩緩轉頭看向臉上還掛著淚的溫野,笑著說:“撒謊會被狼吃哦,今天晚上大灰狼就會來吃了你,嗷嗚一聲,把你的頭咬掉!”
“嗚哇……”溫野哭得更大聲了,哭著抱住李蕙的脖子,小臉埋進李蕙懷里。
李蕙卻看向李文秀:“媽,您看,您看許許。這可不是我冤枉她,您還在呢,她當著您的面都嚇唬小野,背著我們,指不定怎么打他。”
李文秀無奈地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許許啊,你是姐姐,又比小野大了十幾歲,小野還小,就算他有什么不對,你這個當姐姐的也不該跟他計較。”
溫如許直到這一刻才算徹底認清現實,她在任何人的心中都不是第一位,都不是最重要的。
偌大的世界,就沒有一個人會把她放在第一位。
爺爺奶奶雖然也愛她,但是更愛孫子。
如果讓他們在她和溫野之間選一個,爺爺奶奶肯定選擇溫野,而不是她。
她在爺爺奶奶心中的位置,就像是她在這個家的處境,沒有單獨屬于她的房間,只有一個邊角料給她棲身。
在爺爺奶奶的心里,毋庸置疑,她爸才是第一位,因為爸爸是他們生的兒子,再廢物也是流淌著他們血脈的骨肉,跟孫子孫女肯定不一樣。
其次便是溫野,因為是孫子,是他們溫家的香火。
盡管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像他們這樣窮得叮當響的-->>家庭,為什么就一定要生個兒子,是有皇位要繼承嗎?
沒有啊,什么都沒有,除了貧窮,她這個家什么都沒有,可那又怎樣呢,再窮也不妨礙她的爺爺奶奶重男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