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驟然而來的頭疼,蘭燼無事人一般。
照棠慣來大大咧咧,也沒有發現主子有何不同,見她揉額頭也只以為她是累著了,侍候著姑娘換了衣裳歇歇。
次日一早,蘭燼早早就去了豐裕糧行旁邊的茶樓,包了二樓靠左的包廂,支起半扇窗戶看著外邊的熱鬧。
江陵府并非受災嚴重的地方,流民卻不少,聽聞吳家布粥,早早就排起了長隊。
吳家是本地大族,百姓多多少少都知道吳少夫人身體欠佳,常與湯藥為伍,能撐著病體出來布粥已經是很有心,見她留下身邊得力的管事娘子繼續施粥倒沒人挑她的刺。
上了二樓,陳珊見蘭燼已經到了,徑直進了管事娘子定下的包房,打發另一個管事娘子去幫忙施粥,又讓自已的人看住二樓不許人出入。
蘭燼暗中留意,發現此時的二樓全是自已人,可見陳珊身邊并未失控。
示意照棠看住了,她去了隔壁包房。
陳珊今日是為施粥才出門,穿著素凈,但精神看著比昨日要好。
在陳珊對面落座,蘭燼把簪子拿出來推到她面前。
“我認得。”陳珊沒有拿起那簪子,眼神卻沒有挪開:“人生只有一次及笄禮,這是我及笄禮上用的簪子,我將她送給了雅茹。”
那就好說了,蘭燼直:“我受她的委托前來。”
“我看了她給我的信,她讓我跟你走。你回去告訴她,不必為我費心了,好好做她的少夫人。”
陳珊抬頭看向對面的女子,她在京城時,關系稱得上親近也只有一個雅茹。可她沒想到,在她遠嫁,娘家都不在意她死活時,雅茹在她刻意斷了聯系后還在掛念著她。
“雅茹的委托,確實只要我帶回一封你的信就可以完成。”蘭燼看著她,聲音如似誘哄:“‘逢燈’接女子委托,任何人的都接,陳珊,你不想委托我做點什么嗎?”
陳珊愣了愣,沒有說話。
她確實沒想過這個可能,女子太依賴娘家,當她被娘家拋棄,婆家就能對她為所欲為。
哪怕,她明明是樞紐。
若能,若能……
蘭燼托著腮,將她的掙扎和瘋狂看在眼里,笑了:“陳珊,你可以委托‘逢燈’做任何事,我都會接下來。”
“讓吳家覆滅你也敢接?”沖口而出的話,蘭燼還未如何陳珊就先變了臉色,難看至極,她強笑了一下:“說笑的,別當真。”
蘭燼湊近了陳珊低聲道:“我,敢接。”
陳珊看著她,死死咬住唇。
她想賭這一把,把所有人都拽下地獄,但又沒有底氣。
她害怕,怕這又是吳相如的一個新花樣。
也害怕,遠在京城的雅茹要受她牽連。
蘭燼看著她的神情,解她后顧之憂。
“雅茹曾想把你送到她奶娘的家鄉去,我替你拒了,你一定不想連累她。”
陳珊點頭,她確實不想,雅茹,是唯一一個至今還在關心她的人。
“如果,我能讓你遠離陳家,也遠離吳家呢?”
。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