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猜測著話里的意思:“經過一條巷子去旁邊的宅子,由夫人來教,之后再回來這邊?”
女子點頭。
蘭燼問:“教了多久?”
女子寫:三日,一次,我學三年。
每三日過去鞏家學一次,由鞏夫人來教,怪不得鞏硯要將那條巷子兩頭封住。
可算算時間,鞏夫人教了這么多年,她一點都沒發覺不對嗎?
“為什么都這么聽話?鞏硯用什么方式安撫住你們幫他做繡品?”
女子寫:一個月,一兩銀子。一百兩,離開。叔賣,十兩。
蘭燼解析這話:“一個月給你們一兩銀子?只要你們攢夠了一百兩,就放你們離開。你叔叔賣你才十兩,一個月一兩對你們來說已經很多。”
女子寫:是,有姐姐百兩,從角門走。
蘭燼看著她:“你怎么確定,她離開后還活著。”
女子笑,伏身寫:盼頭。
蘭燼沉默下來,她們不是不懷疑,可她們只能選擇相信,這是她們唯一的盼頭。
“你們的嗓子是怎么回事?”
女子寫:買來后,藥,啞。
蘭燼深吸一口氣,繼續問:“冬天是不是做了很多棉衣?”
女子點頭。
“可知道去向?”
女子搖頭。
蘭燼本也沒抱什么希望,點點頭道:“我會讓我的護衛把你們打暈送回去,等你們再醒來的時候,天就亮了。”
女子手上一用力,炭筆斷在掌心。
她低頭看了看,伏身用斷了的炭筆一筆一畫寫得認真:想,死在門外。
蘭燼心里酸脹得厲害,將伏在地上的人拉起來,接過她手里的紙筆輕聲道:“明天就好了。”
女子試著拉了拉她的手,就算那么迫切的想出去,死也想死在門外,可她的神情仍是柔順的,另一個眼巴巴看著她的也是如此。
這些女子,已經被馴化了。
只是骨子里那點天生對自由的向往,讓她們想走出那扇門去。
至于出去做什么,她們其實并不知道。
是活著還是死了,她們也不去想。
攢夠一百兩,從那張角門走出去,就是她們的目標。
“照棠,一個個送,別送錯屋了。”
照棠應是,捏住女子的后頸片刻,待她昏過去后背起人往外走。
蘭燼垂下視線看著乖乖坐在地上的另一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感覺到她立刻蹭著自已的掌心,過于熟練的動作,讓蘭燼心里更加難受。
“專從人牙子手里買那些年紀小長得好的小姑娘,把她們調教成那般,年幼時可以滿足自已那些不能示人的獸欲,還教她們練得一手好刺繡,年紀大了后用來綁住那些護院為自已賣命,還能替他掙來大筆的銀錢,算盤都沒他能算!”
蘭燼覺得心口都有些疼,人怎能畜生到這個地步!
林棲鶴看得出她的難受,抬起手頓了頓,仍然落在了她的肩頭:“遇上你了,不是嗎?”
是啊,遇上她了。
她一定,會給鞏家父子好好揚名!務必讓野史上都有他們的一筆,后世罵起大虞的畜生時,必想到他們父子!
。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