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顏,你告訴我”
收起臉上的狡黠,江箐珂頂著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目光清凌凌地看著夜顏。
“你到底是白隱,還是穆珩?”
嬌嬌柔柔的一聲,夾帶著幾分戲弄人的調皮和得意。
她手執滴水的狼毫筆,帶著筆尖在夜顏的胸膛,隨意地打圈勾畫。
水清清涼涼,筆尖纖細柔順。
所過之處,皆在肌骨之上勾起一條條毫無規則的顫栗曲線。
筆尖流下的水珠,則順著肌膚紋理流動,于深陷之處凝集,在燭火的映照下,形成一個泛著水光的“豐”字。
江箐珂之所以會猜夜顏是穆汐的兄長,是因她還記得左丞府那日貴女們曾提了一嘴穆珩。
當年,穆汐作為太傅之女,并非獨自一人在宮內給李玄堯和長公主李鳶做伴讀的。
而是與兄長穆珩一起。
同為男子,李玄堯與穆珩一同讀書長大,兩人的親厚關系自是可想而知。
而穆府被抄,穆大人被下貶流放,穆珩的處境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玄堯既是重情重義之人,能救穆汐,便也能救穆珩于水火,讓他以另一個身份蟄伏在東宮里。
而夜顏也同穆汐一樣,神秘兮兮的,似乎只有李玄堯的人才知曉他的身份。
這些蛛絲馬跡拼湊起來,都讓江箐珂愈發篤定自己的判斷。
狼毫筆又浸足了水,懸在半空。
晶瑩的水珠在筆尖凝集,映著搖曳的燭火
狐貍面低垂,握筆寫字的那只手也徹底垂放在身側,虛攥成拳。
她眸光熠熠,繼續笑道:“若你是白隱,就點下頭,若你是穆珩,就搖下頭。”
夜顏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他透過那兩條狹長的狐貍眼,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江箐珂。
見他沒反應,江箐珂進一步引誘。
“我看你挺喜歡這把戲的。”
她故意使壞
“若是你肯告訴我,今天本宮可以陪你多玩會兒。”
等了片刻,夜顏連頭都沒動一下。
明顯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江箐珂的臉色登時就落了下來,
隨手將狼毫筆扔到一旁,她懨懨道了一聲“沒勁”,便作罷起身,欲要退坐到一旁。
手腕被一把抓住,江箐珂的身子趔趄,徑直跌進了夜顏的懷里。
他撿起剛剛那支狼毫筆,重新塞進她的五指間。
低頭努了努下巴,示意江箐珂繼續。
“既不告訴我你是誰,又不給看真容,本宮憑什么陪你玩兒?”
江箐珂用力扯手,欲要擺脫那緊緊箍在她細腕上的束縛。
偏偏夜顏力氣大得很,她擺脫不得。
“找抽是不是?”
“放手!”
江箐珂威嚇,并已經準備伸手去夠鞭子。
可夜顏仍像方才那般,依靠著美人榻的扶欄,抓江箐珂的手撐在那弓起的膝蓋上。
他再次沖那處努了努下巴,示意江箐珂。
而另一只空閑的手,則將臉上的狐貍面具稍稍向上推了一寸,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江箐珂明白了。
夜顏這是被撩上癮了,以摘面具作為籌碼。
這個交易,也不錯。
于是
提筆潤水,照著先前的方式,寫了個字。
箍在手腕上的五指收緊、摩挲,夜顏抬起另一只手,又將狐貍面面具向上抬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