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顏聞,神色緊張地看向江箐珂。
他大手鉗著她的臉蛋,左左右右地仔細瞧了個遍。
江箐珂知道他在擔心什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妝奩。
“你送我的還沒用,都放在了那里了。”
“我送給張良娣的那三瓶,是今天徐才人送給我的,應該是那三瓶出了問題。”
夜顏仍是不放心。
他旋即起身,大步走到那妝奩前,翻出他前幾日送給江箐珂的幾瓶玉容膏,依次打開在自己的手上試涂了一遍。
殿門在此刻應聲而開,曹公公躬著身子,碎步跑進來請示。
江箐珂同夜顏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曹公公吩咐道:“讓張良娣進來吧。”
張良娣入殿時,夜顏已躺在了紗幔垂擋的床榻之上。
“妾身見過”
張良娣微微側頭,朝床榻的方向瞧了一眼。
繼而低頭道:“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
“太子殿下已經歇下,有何事,就先同本宮說吧。”
江箐珂的話音一落,張良娣便將殿門外的婢女叫了進來。
那婢女將衣袖撩起,露出手臂上起了撓得潰爛的肌膚。
待張良娣大致重復了一遍事情經過后,江箐珂問:“所以,本宮送你的三瓶玉容膏都有毒?”
張良娣垂頭跪在那處,說起話來不急不躁,極具大家閨秀的端莊沉穩之態。
“太子妃惦念妾身才派喜晴姑娘送玉容膏到芙蓉軒,妾身知曉太子妃斷不會,也沒理由害妾身。”
“妾身怕鬧出什么烏龍來,辜負太子妃的一片好意,還特意讓三位太醫驗過。”
“三位太醫借說那三瓶玉容膏確實都有毒,太子妃若是不信妾身的話,可派人去太醫院查問。”
“但妾身擔心太子妃手里仍有這下了毒的玉容膏,輾轉難眠,才斗膽于深夜里來叨擾太子妃和太子殿下。”
“還請太子妃恕罪。”
江箐珂將那玉容膏拿在指間打量,放到鼻尖嗅了嗅。
一樣的大小,一樣的青釉色瓷瓶,也看不出和自己送出去的有何不同。
姑且不談徐才人與她何怨何仇。
就說徐才人會有這么蠢嗎,直接送有毒的玉容膏給她?
實在不合常理。
思忖了片刻,江箐珂認為不能急著作判定。
“本宮已經知道了,謝良娣提醒。”
“今日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此事,明日再議。”
殿門一關,夜顏衣襟大敞地從九重帳幔里踱步而出,在江箐珂的身側落座。
他提筆寫字問她。
太子妃如何看待此事?
江箐珂單手撐著腮,指尖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擰緊的眉頭夾帶著幾絲疑惑。
“徐才人單純可人,性子嬌嬌軟軟的,不像會做出此事的人。”
“就算本宮看走眼,可哪個蠢人會直接送有毒的東西給我?”
“我用了只會爛臉,又不會被毒死,過后算賬,那徐才人豈不是自尋死路?”
她抿唇搖頭。
“或許,徐才人自己也不知這三瓶玉容膏被人下了毒。”
“而是有人想借徐才人來害我,再嫁禍給徐才人。”
夜顏提筆附。
一石二鳥。
“對,一石二鳥。”
細思極恐,江箐珂不禁后怕起來。
就是怕有人下毒,東宮的吃穿住行,曹公公管理得十分嚴格。
大到一日三餐,小到貼身用的面料、被褥,曹公公都會帶人細細檢查。
不曾想還是有遺漏之處。
也怪她自己不夠謹慎,對收到手的東西沒有驗毒意識。
若她像江箐瑤一樣,就喜歡搗弄這些胭脂水粉,舍不得這幾瓶玉容膏,那她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因其中的一瓶而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