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千像個布娃娃似的被程明月打扮一番,這才帶著她和其他三個兒媳出門。
五個兒子跟著安明夏,和她們女眷并不同坐一輛馬車。
馬車在東宮門前緩緩停下,程明月正扶著丫鬟的手準備下車,忽聞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與車軸碾地的重響。
“夫人,是和沁郡主的車駕!”
馬夫臉色有些難看,“看這勢頭,像是要搶在咱們前頭進門。”
程明月眉頭微蹙,剛要開口說“讓她三分”,結果一輛鎏金裝飾的馬車已斜沖過來,車輪幾乎要蹭到她們的車轅。
車簾掀開一角,露出和沁郡主驕縱的臉,她的視線掃過程明月的馬車,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讓開些,別擋著我的‘踏雪驄’。”
那匹挽車的白馬神駿非凡,毛色如霜,正是西域進貢的良種,雖不及汗血寶馬珍稀,卻也是京中貴女里難得的珍品。
此刻被馭手勒著韁繩,前蹄不安地刨著地面,顯然是被催得急了。
“和沁郡主,東宮門前,按序而入是規矩!”程明月按住車把手,語氣沉了幾分。
“規矩?”
和沁郡主冷笑一聲,揚手示意馭手駕車,“我的踏雪驄跑起來,規矩也得讓道。榮國公府又如何?今日這門,我先進定了!”
“東宮禁地,豈容你縱馬撒野!”
程明月揚聲對自家馬夫道,“把車駕穩住,誰也不許動!”
車夫得令,死死勒住韁繩,那匹拉車的棗紅馬雖只是尋常役馬,此刻卻被主人的氣勢撐著,穩穩站在原地,不肯后退半步。
和沁郡主見狀,眼底的輕蔑更甚,她探身指著程明月的馬,嘲諷道:“榮國公府就用這種駑馬?毛色雜亂,骨架松垮,怕不是拉貨的驢改的?”
她的語氣極盡炫耀:“我這踏雪驄,一口草料抵你家馬三日的口糧,跑起來能把你這破車碾成木屑!今日別說讓道,便是真撞上去,你家這劣馬也得跪下來求饒!”
馭手在她身后附和:“郡主說的是!這踏雪驄前日還贏了秦王爺的‘追風’,榮國公府的馬,連提鞋都不配!”
程明月氣得胸口起伏,卻強壓著怒意:“郡主慎!榮國公府的馬,縱是役馬,也懂得守規矩、知進退,不像某些畜生,得了幾分體面,便忘了自己的本分!”
“你罵誰畜生!”和沁郡主猛地拍響車壁,“給我撞!我倒要看看,是她的規矩硬,還是我的踏雪驄硬!”
馭手得了令,猛地一揚鞭,踏雪驄長嘶一聲,竟真要朝著程明月的馬車撞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忽然傳來震耳的馬蹄聲,如雷滾過長街。
沁郡主的踏雪驄猛地人立而起,焦躁地刨著蹄子。
那是良種馬對更勝一籌的同類本能的畏懼。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煙塵滾滾中,為首的靈衣勒馬而立,汗血寶馬的氣息瞬間壓過全場。
“奉榮國公小姐令,汗血寶馬百匹,為南方賑災官員行路分憂!”
安千千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看向一旁驚呆的和沁,冷聲道:“好狗不擋道。”
和沁郡主臉色漲得通紅,大聲呵斥:“踏雪驄!怕什么!給我往前沖!”
可那匹平日里對她聽計從的白馬,此刻卻像是被無形的手拽著,連連后退,鼻孔里噴出粗氣,前蹄在地上劃出深深的印痕,任她怎么抽打都不肯再上前半步。
汗血寶馬的威壓如影隨形,那是刻在骨血里的等級壓制。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