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心念急轉,試圖從白龍這里套點話出來。他加快半步,與白龍并肩,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諂媚和不安,壓低聲音道:“白師兄,長老他老人家突然召見不知所謂何事?師弟我心里實在有些沒底,還望師兄能提點一二,師弟日后必有厚報!”
白龍側過頭,瞥了秦川一眼,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幾分,卻更顯得虛偽:“師弟何必驚慌?長老召見,自然是好事。說不定是看師弟你天資卓絕,進步神速,欲收你為親傳弟子呢?”
他語氣輕飄,眼神里卻滿是戲謔,顯然沒一句實話。
秦川心里暗罵一聲老狐貍,臉上卻笑得更加“憨厚”:“師兄說笑了,師弟我這點微末道行,哪入得長老法眼?只求能安安穩穩在宗門修行,便是天大的造化了。”
白龍呵呵笑了兩聲,不再接話,只是加快了腳步。
秦川知道從這貨嘴里是掏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了,只得按下焦躁,默默跟在后面,腦子里飛速盤算著各種可能和對策。
越是靠近青面老魔的洞府區域,周圍的空氣越發陰冷,隱隱彌漫著一股難以喻的腥甜氣息和藥渣味,石壁上也逐漸開始出現一些詭異扭曲的壁畫和符文,看得人頭皮發麻。
終于,在一扇比尋常洞府大門龐大數倍、由某種漆黑獸骨拼接而成、散發著濃郁死氣和威壓的巨大骨門前,白龍停下了腳步。
骨門兩側,各自安靜地站立著一具高大的青銅傀儡,傀儡身上銹跡斑斑,刻滿了封印符咒,眼眶處閃爍著幽綠的魂火,感受到生人氣息,那魂火微微跳動了一下,帶來毛骨悚然的凝視感。
白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變得恭敬起來,上前一步,對著骨門躬身行禮,聲音清晰地說道:“師尊,弟子白龍,已帶秦川師弟前來。”
話音落下,那巨大的漆黑骨門沒有任何聲響,卻如同活物般,悄無聲息地向內滑開,露出后面更加深邃幽暗的入口。
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藥味、血腥味以及某種腐朽氣息混合的怪風從中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進去吧。”白龍側身讓開,對秦川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卻絲毫沒有要一同進去的意思,眼神深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和幸災樂禍。
秦川后頸的寒毛瞬間立起!
他強忍著掉頭就跑的沖動,再次深吸一口氣,臉上努力維持著敬畏與激動交織的表情,邁步跨過了那扇如同巨獸咽喉般的骨門。
就在他整個人進入洞府的瞬間,身后的骨門悄無聲息地再次閉合,徹底隔絕了外界。
洞府內的光線極其昏暗,只有幾盞用人頭骨制成的油燈閃爍著慘綠的光芒,勉強照亮一小片區域。
空氣粘稠得如同浸透了鮮血,呼吸間都帶著鐵銹味和腐敗感。
洞府寬闊得超乎想象,更像一個巨大的地下石窟。四處散落著各種看不出原材料的煉丹殘渣、浸泡在不明液體中的器官標本、以及堆積如山的森白獸骨人骨。
而在洞府最深處,一座由無數慘白骷髏頭壘砌而成的巨大丹爐下方,一個身影正背對著他,蹲在地上,似乎在鼓搗著什么。
那人穿著一身沾滿暗沉污漬的青色長袍,頭發灰白,稀疏地披散在肩上。僅僅是蹲在那里的背影,就散發出一種如同萬年寒潭般的陰冷死寂,又像是一座隨時可能噴發、毀滅一切的恐怖火山。
>>似乎是聽到了秦川進來的腳步聲,那身影的動作停了一下。
然后,一陣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摩擦般的“咔咔”笑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嗬…嗬嗬來了?”
身影緩緩地、極其僵硬地站了起來,轉過了身。
一張干癟如同骷髏、布滿深褐色老年斑的臉,映入秦川眼簾。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雙眼睛,眼白渾濁發黃,瞳孔卻是一種詭異的青綠色,如同毒蛇一般,冰冷、貪婪、毫無感情地鎖定在了秦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