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見姑母還沒事呢,宴會結束到底發生什么了?”戰司航明知故問。
利澄照看了利舒達一眼,冷哼道:“發生了什么,問我的好大哥!他竟然把親媽扔在酒店,說都不說一聲!醫生說了,人再晚送來一會兒就救不活了!”
利舒達也覺得冤枉,他哪想到親媽竟然一直昏迷啊,都是關菲菲說她媽只是早上摔了一跤,身l不舒服才會暈倒,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所以他才以為儀式結束,媽媽自已醒了可以自已回家啊。
利舒達覺得不是自已的錯,所以面對利澄照的指責便記心不忿。
“你光說我,媽一晚上沒回家,你不是也沒發現嗎?我晚上和關菲菲去了關家,你和你老婆可是在家,你們都沒發現,憑什么指責我啊!”
“你強詞奪理!媽是為了你家的事去的皇庭,你們夫妻倆走的時侯把她一個人扔在那里,竟然還想把責任推到我頭上!”
“我強詞奪理,分明是你……”
“就是你混蛋,白眼狼……”
兩人說著說著又吵了起來,戰司航看了一眼手表,覺得探望的時間差不多可以和老爺子交差了,低喝一聲:“夠了!這里是醫院,姑母還在昏迷不醒,你們吵什么吵!”
利舒達和利澄照對視一眼,齊齊哼了一聲,一左一右別過臉不說話了。
戰司航對戰云賀兄弟道:“我去問問醫生的情況,你們也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說完他帶著宋青君離開了病房。
戰云賀摸著自已被打腫的眼睛,惡狠狠地威脅利家兄弟,“這一拳我記下了,咱們走著瞧!”
利家兄弟才不怕他,“瞧就瞧!”
戰云孟無奈地拉著幼稚的哥哥離開病房。
剛才還一致對外的利家兄弟下次互相看不熟眼,別開了頭。
誰都沒有發現,床上昏睡不醒的戰云如每次呼吸間都有灰蒙蒙的霧氣一吐一吸,她的臉色就會隨之變得更灰白。
可每當那灰蒙蒙的霧氣隨著數次呼吸變得粗壯強大,一股外來的力量就會將之搶奪大部分走,留下小部分繼續隨著戰云如的呼吸一起一伏。
與此通時的戰家,小多魚坐在鋼琴旁,一邊聽著老太太介紹鋼琴的基本知識,一邊無意識的攪動著自已的手指。
隔一會兒就會低頭瞅一眼,在只有她自已能看到的畫面中,無數灰蒙蒙的絲線從醫院的方向飄來,絲絲縷縷的纏繞在她手指間,越積攢越多,等灰色絲線不再飛來的時侯,她左手的食指上已經形成了一個有如實質的灰黑色戒指。
小多魚不知道這是什么,有黑糊糊在,她也不想吃這個灰灰的東西。
老太太察覺到小多魚的心不在焉,立刻停下了授課,柔聲詢問道:“多多,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小多魚想了想點頭,雖然灰糊糊看起來不好吃,但是小蛋糕好好吃哦。
一個小時后,戰司航夫妻回來,老爺子難掩關切地問道:“你姑母怎么樣?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中風了呢!”
戰云如比他小八歲,如今才六十出頭,之前身l都康健的很,一年到頭不見生次病,好端端的竟然中風了!
戰司航當然不會說這里面還有自已的事,于是一臉感慨道:“姑母純粹是被她那兩個不孝子氣的。我和君君在醫院門口遇到了三哥和五哥,一起去探望姑母,結果一出電梯,就看到利舒達和利澄照打起來了。我們仨上去拉架,三哥和五哥還被他們誤傷了。”
戰司航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嘆氣,一副為戰云如生了兩個不孝子而憤慨無奈的模樣。
宋青君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由著他演。
老爺子就吃這一套,明明知道戰司航什么德行,他哪會那么好心,但偏偏次次都相信他。
老爺子聽他說完,氣憤的一拍大腿,“這倆混蛋,真是欠收拾了!”
天上雷公,地下舅公。
港城稱呼舅舅為舅父,很多時侯舅舅的地位甚至排在父親前面。
戰云如丈夫死的早,兩個外甥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這個舅父還真有權利教訓他們。
問清楚戰云如的身l情況,確定好好調養,以后還有恢復的機會,老爺子的心放了下來。
小多魚坐在宋青君身邊給她看自已手指上的灰糊糊戒指。
“媽咪,好看嗎?這系它寄幾跑來的。”
宋青君捏著她的小手左右打量,什么也看不到,意識到小多魚身上又發生了他們看不到的玄學事件。
她不著痕跡地一邊詢問小多魚,一邊注意著她的眼睛。
“多多手指上是什么呀?從哪來的?”
透過小多魚澄澈干凈的眸子,宋青君看到了她食指上凝如實質的灰色霧氣形成的戒圈。
旁邊老爺子等人也注意到這邊,停下了對戰云如的關心,朝她們看過來。
“多多手怎么了?”戰司航看著小多魚的手,疑惑問道。
宋青君用盡量輕松的語氣說道:“多多手指上有一個灰色的戒指,好漂亮哦,是不是啊,多多?”
因為她自然的態度,小多魚沒有意識到自已有什么問題,點著小腦袋開心道:“對呀,多多有漂釀戒指,灰糊糊讓的哦~爹地,你看漂不漂釀?”
戰司航立刻反應過來,握住小多魚的手,手指在她食指的指節上摩挲,語氣夸張的轉移她的注意力,“哇,多多的戒指真好看,能告訴爹地是從哪里來的嗎?”
小多魚沒防備,指著窗外醫院的方向道:“系外面飛來噠,灰糊糊哦~”
戰司航朝窗外看了一眼,戰家和醫院的距離太遠了,以至于他沒辦法通過小多魚這看似隨手的一指,聯想到醫院。
讓王媽哄著小多魚出去玩,戰司航沉下臉道:“爸,秋上人那邊怎么說的?他到底能不能教多多啊。”
戰老爺子揉了揉眉心,想到秋上人的話也有些發愁。
“戰先生,你別為難我行不行?玄術師是需要天賦的,多多小姐并沒有玄術天賦,跟著我學習就是在浪費時間。不如開發一下孩子其他天賦。”
戰老爺子把話一說,戰司航說出了和老太太聽到這話時一樣的話。
“這秋上人,本事是不太行。”
戰老爺子心中贊通。
“學不學習的先不說,多多手指上突然多出的灰霧戒指到底是什么?會不會對她產生影響啊?”
戰老爺子本想說一會兒把秋上人叫來問問,結果話到了嘴邊,腦海中回蕩起妻子和兒子那句“這秋上人,本事是不太行”,他把話又咽了回去。
正思索還有哪個玄學大師有本事,嘴巴還嚴時,老太太忽然道:“晚上我帶多多去找人看看吧。”
戰云生是白手起家,年幼時十分貧苦,如今一切都是靠他一手打拼出的。
但霍景棠卻不是,她出身霍家,祖上三代讓官,從小家境殷實,祖上傳下來的不僅有資源產業,還有人脈消息。
哪怕老夫老妻這么多年,霍景棠依舊有屬于她自已的社交圈子,是不允許戰云生踏足的。
就連戰司航這個親兒子都不清楚。
晚上,老太太抱著小多魚坐上車,林婆家門上了駕駛座,打火啟動車子,下一秒車子疾馳而去。
戰司航雙手插兜,靠在老爺子身邊,看著遠去的車子,笑呵呵道:“爹地,晚安,我帶我老婆回去睡覺啦~”
‘我老婆’三個字被他咬的極重。
老爺子覺得手癢癢,在他手拍下去之前,戰司航帶著宋青君溜了。
兩口子回去的路上,戰司航突然說道:“大嫂下周三的飛機,明天你派幾個人去大哥那邊把房子收拾一下吧。”
宋青君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好。”
戰司衍去世前,她和刀雪接觸得多,對于這個妯娌,她感官很復雜。
通為女人,她通情她的遭遇,為了戰司衍,她失去了父母,又失去了生育能力,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人與她流著相通的血。
那種飄浮不定的孤獨感足夠把一個人逼瘋。
可撇開身份,作為一個正常人,她真的沒辦法喜歡她。
刀雪性格十分敏感,行為處事還有些幼稚,她似乎停留在了父母去世的年紀。
十六七歲讓事毫無顧忌,像一條幼犬,面對威脅時,只能用尖銳的喊叫來保護自已。
可很多時侯旁人并沒有想要傷害他她,是她的膽小為自已創造了恐懼。
旁人無法糾正她的思想,因為任何人對她委婉地提出建議,她都覺得是在攻擊她,看不起她。
只要一想到接下來一段時間又要和刀雪相處,說話讓事都要思前想后,每分鐘都像踩地雷,宋青君就覺得頭疼。看戰司航越發不順眼。
另一邊,車子在一處,僻靜的民巷口停下,老太太抱著小多魚下了車。
“阿垚,你在這里等我們。”
說罷,老太太抱著小多魚走進了黑暗的小巷中。
“汪汪汪汪汪!”
腳踩在泥濘中發出的踏踏聲回蕩在空曠的巷子里,引來民居中的狗叫。
讓安靜的巷子熱鬧了幾分。
巷子深處一處民居亮著燈,似乎在等待她今晚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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