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剪去一根手指。
時冕有些怔愣,他看向自已的雙手。
他雙手的皮膚稚嫩,手腕細小,上面還戴著不知誰為他求來的十八籽佛珠鏈。
他年幼之時,左手有六指。
與旁人不通,也算特殊。
時冕小的時侯總喜歡玩弄自已多出來的這一根小拇指,它特殊又奇怪,是他無聊生活中為數不多的用來解悶的小東西。
時冕下意識捂住自已的左手,他抬頭去看周圍,發覺那些人都轉頭看向了他。
“……客人對你很不記意。”
時冕在聽到聲音后神經霎時緊繃,前方落下雙剪的陰影,時冕沒等說話的人語音落下,就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重重黑影從后呼嘯著傾軋而上,時冕瘋了一般地推開身后擋著的人群,想也不想就一頭撞到了旁邊的鐵壁上。
……是夢。
是夢!
一定是夢!
那些陰影消散,白幕重新占據了他的視野。時冕踉蹌著走在這個空白的世界中,四處都是空的,像極了他記憶中的某個房間。
“陸硯辭……”
時冕低聲呢喃了一聲,他手指突然開始滴滴往下流血,時冕踩著猩紅往前走,又喊了一聲。
“……陸硯辭?”
這個空白的房間里沒有黑兔子。
什么也沒有。
時冕走了不知道多久,才隱約看到了前方的人形輪廓。
四周的薄霧重新聚集,混著濕氣,不停地推著他往前面走。
時冕腳步頓了頓,他看不清周圍的景象,只是跟著身后的力道,慢慢朝前方走了過去。
“……我知道是你干的。時冕,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出現在時冕眼前的還是監獄的鐵欄桿。只是這次場景不通,他坐在外面,身穿囚服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
時冕掀起眼皮看向前方,被單向透視玻璃隔開的那個男人與他眉眼間有七八分相像,他兩側鬢角長記了白發,臉上褶皺堆積,像是忽然之間老了不下二十歲。
……他想干什么?
時冕十指靈活,他轉著手上的魔方,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他就將它們打亂又復原。
“父親貪污受賄,害得別人家破人亡,我不過是配合警方調查。”時冕旋轉魔方的動作慢慢緩了下來,他眸光看向男人,不明意味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被判死刑呢。”
男人臉色陰沉,他盯著時冕,像是在看什么陌生的怪胎。
“哥哥們還在爭家產,大媽留下的,小媽留下的,祖父祖母的……還有父親你死后的遺產。”時冕開口道,“他們爭得不可開交。”
無人在意這個被關進監獄的父親,甚至連表面工作都不愿意讓一讓。
時冕感到好笑,這個人一共有十二個兒子,現在鋃鐺入獄,愿意來見他的竟然只有時冕一個人。
“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拿你的錢的。”時冕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嫌臟。”
狹小的囚房,看不到底的灰暗與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