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賀夜進宮后,兩日沒了動靜。
他安排盤踞在京郊的三萬兵馬,已蓄勢待發,只需一支穿云箭,就能馬上圍住皇城。
今夜,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許靖央卻在這個時候,從飛回來的紅尾鷹身上得到了許鳴玉的回信。
最近宮內沒什么特殊的變化,長公主和太子依舊不許官員去探視皇上,唯一不同的是,前不久都察院的袁大人來哭鬧求見皇上,被太子拒絕后,他回去竟沒再有動靜。
袁自簡……
許靖央在口中喃喃自語這個名字,她知道這是一位固執剛正的兩朝老臣。
過于注重禮法的他,當初也是最反對許靖央被冊封為女將軍的人。
甚至直到現在,他還偶爾代表都察院上奏彈劾許靖央為女不賢,挑剔她的種種缺點。
就是這樣一個老臣,進宮鬧了一通,沒見到皇帝,回去以后還能安安靜靜地,實在是有點不對勁。
許靖央眼波流轉,她立刻去了自己的書房。
之前她吩咐暗騎衛調查朝中所有官員,明線暗線,她都要了解。
其中正好有袁自簡的卷宗。
她原本只是想確認這位老臣私底下的關系脈絡。
然而,當她仔細翻閱卷宗時,指尖卻在一行不起眼的記錄上驟然停頓。
燭火下,許靖央鳳眸微微睜大,柳眉緊跟著皺起。
卷宗上清楚記載,袁自簡三十五年前外放為官。
時任之地,正是當今皇上還是皇子時,去西越做質子之前的封地!
皇上登基后,第一批從地方調入中樞的官員名單里,袁自簡赫然在列,且破格提拔,直接進入了都察院。
當然,不止這些。
袁自簡在都察院近三十載,彈劾過無數權貴。
包括太子、平王,甚至也彈劾過她許靖央,幾乎是滿朝皆樹敵,但大家知道他性格固執,只當他是一塊硬石頭。
可許靖央卻發現,他唯獨從未對皇上的任何決策提出過異議。
哪怕那些決策在清流眼中堪稱昏聵。
一次都沒有!
一個以剛正不阿,連皇帝都敢頂撞而聞名朝野的諫臣,竟然在這么長的時間里,從未真正觸怒過龍顏?
這絕非巧合!
許靖央猛地合上卷宗。
所謂袁自簡以死逼宮的戲碼,不過是刻意為之!
蕭賀夜此刻進宮,恐怕面對的不僅僅是太子的陷阱,還有……皇上?
皇上是不是從未昏過?
許靖央猛然起身,推開門喝聲:“備馬!去京郊!”
蕭賀夜原本的計劃行不通,更不能這么做,否則不掉入太子的陷阱,也會被皇上趕盡殺絕。
更有可能,太子掩蓋皇上假昏迷的事實,總之,今夜絕不能讓他們動手!
許靖央策馬疾馳,夜色已深,宵禁的緣故,街道上沒有一個人。
月光鋪灑,好似霜落滿地。
夜霧里,有一輛馬車停在出城的門口。
許靖央勒停馬匹,踏星馬上嘶鳴一聲。
她盯著眼前擋住城門的馬車,呵斥:“讓開,本王出城辦事,阻撓者,本王絕不姑息。”
就在這時,一只戴著扳指的手挑開簾子看出來。
平王狹眸黑沉,在這夜色中,盯上了許靖央。
“昭武王,”他語氣有些疏離,“如果本王不讓你過,你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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