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掀睫看他:“王爺不必解釋。”
蕭賀夜的為人,她難道不清楚嗎?
當初她想投靠他的時候,他可是一柄劍直接架在她脖子上了。
何況,在經歷過許柔箏和趙曦這樣的人,又跟長公主爭斗周旋過之后,許靖央再看沈明彩的手段,就像是站在高處朝下望。
她想干什么,一眼分明。
小姑娘沒什么錯,只不過認為她搶走了心上人,才把她當做敵人。
這樣的敵意,對許靖央而微不足道,之所以當眾揭穿,也是一個警告。
他們如何相處都好,別來冒犯到她。
聽了許靖央的話,蕭賀夜英俊冷冽的臉龐有了瞬間的僵凝。
“本王知道你不在乎,”他的聲音有些低冷,“你就當我想解釋給你聽。”
許靖央輕輕點頭,安慰似的說了句:“王爺,大事上我不會跟你客氣,但這種小事,無需說明白,我相信你。”
蕭賀夜腳步頓住了。
恰好又有一群官員來,將許靖央眾星捧月地圍住。
自打她救駕有功,活捉廢太子又被賜婚寧王,地位更是牢固。
恭維自然是難免的,尤其是朝廷上這幫慣會見風使舵的人。
蕭賀夜看著她的背影。
許靖央站在人群中央,銀青蟒袍襯得她身姿挺拔如松,那件雪白的狐氅更讓她平添幾分清貴之氣。
官員們簇擁在她身旁,辭恭敬,神態諂媚。
而她只是微微頷首,神色淡然,仿佛這一切本就理所當然。
她生來就該是如此眾星捧月。
像夜空中最皎潔的那輪明月,高懸于九天之上,清輝遍灑人間。
世人皆仰望她的光芒,卻無人能觸及她的溫度。
蕭賀夜不自覺地向前邁了半步,又生生頓住。
他想起方才許靖央云淡風輕地說相信他的時候,她太過平靜了。
這難免讓蕭賀夜心里不是滋味。
她信他。
信的如此從容,如此灑脫。
仿佛他蕭賀夜與這滿朝文武并無不同,都不過是她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他寧愿她在這個事上沒那么灑脫。
寧愿她像尋常女子那般拈酸吃醋。
哪怕只是一瞬間的在意,也好過這般無動于衷的信任。
蕭賀夜這一刻感覺自己也像那群凡夫俗子。
看見皎潔冷月,想靠近,要擁入懷時,又被她的寒冷所刺傷。
“王爺?”許靖央不知何時已回過頭來,隔著步的距離望向他。
蕭賀夜驟然回神,這才發覺自己竟已盯著她出神許久。
他斂去眼底翻涌的情緒,快步上前,極其自然地執起她的手:“手這樣涼,該進殿了。”
他的掌心溫熱,將她的指尖牢牢包裹。
不少官員攜家眷陸陸續續來了。
殿門口太監傳報——
“平王、平王妃到。”
許靖央側眸看去,只見平王牽著陳明月的手走了進來。
陳明月身著一襲藕荷色宮裝,外罩淡雅綠銀鼠披,發間點綴珍珠步搖,面若初綻玉蘭般泛著淡淡粉暈,典雅清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