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頰漲得通紅,羞愧難當。
自論道會后,大乾誰不知定國公府的反季蔬菜都賣到八十文一斤還供不應求?
她這些錢,都不夠買一兩斤菜的,又怎么能請動高陽。
她雙手微顫,小心翼翼的捧著,雖然錢不多,可這已是她全部的家當。
“只……只有這些了……大公子恕罪,這點錢,哪夠請動您……”她聲音越來越低,充滿了絕望。
高陽沒看那點錢,只是抬手,指了指掛在墻壁一側的小木牌:“識字嗎?識字就念念那規矩。”
王秀蓮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最后一行關于酬金的字上,下意識地喃喃念出聲:“酬金嘛,這也看我心情,或收千金,或取一文,甚至分文不取,皆有可能……”
念到最后,她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茫然。
這……還能是真的?
高陽起身,走到她面前,從那寥寥無幾的銅錢里,信手拈起一枚最舊的,在指尖彈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文錢,足矣。”
“這案子,我高陽接了。”
“現在,帶路吧,去府衙,路上詳細說說這案子的細節,務必不要遺漏,此事關乎你夫君的冤屈能否洗刷!”
王秀蓮徹底呆住了,眼睛瞪得極大,仿佛看到了這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活閻王……真的接了她的案子?
并且……只收了一文錢?
“可民婦的家,乃是距離長安十多里地的涇縣,這一來一回,雪路難行,怕是高相您晚上都未必能趕回…………”
雖然王秀蓮的心中一陣狂喜,但她還是咬了咬牙,說了實話。
高陽聞,眼睛驟然一亮。
“那這就更得去了!”
王秀蓮:“???”
……
與此同時。
涇縣西,一處頗為豪華的宅邸內。
一個身著錦緞、風韻猶存的婦人,正依偎在一個穿著綢衫、手持折扇、略顯富態的中年男人懷里。
中年男人臉上帶著幾分精明和自負,正是涇縣內外頗有聲名的狀師――唐鏡。
“疼,你輕點……”
秦氏感受著動作,先是嬌嗔一聲,隨即臉上便染上一抹憂色,“唐郎,這都第三天了,我聽聞王秀蓮去了長安城……她不會真找到什么幫手了吧?我這心里總是不踏實。”
唐鏡自信一笑,搖了搖頭,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幫手?她能找什么幫手?一個失了鋪子、身無分文的賤婦,長安哪個狀師會接她的案子?嫌名聲太好了嗎?”
“可是……”
“沒什么可是!”
唐鏡打斷她,語氣極為篤定,“這案子,鐵證如山,王秋生闖入繼母房中,侵犯了繼母,繼母衣衫撕裂,哭喊求救,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拿住,他自己也畫押認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