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姬郢站在軍營外眺望,寒風刺骨。
李副將巡邏時看見他在外頭站著,好奇走來:“小王爺,天這么冷您怎么出來站著?”
“睡不著,出來透透氣。”
李副將點點頭,忽然想起一樁事,道:“小王爺前些日子問過末將可還有人見過姜夫人,末將回去想了好幾日,還真有一個人。”
“誰?”
“張副將的媳婦,曾和姜夫人拜過把子。”
“人現在在何處?”姬郢聲音還有些激動。
“在伙房那邊,負責燒火做菜。”
姬郢找了很久,無一人記得姜夫人的模樣。
李副將看著姬郢情緒不對勁,立馬追問:“小王爺可要見見?”
姬郢稍作猶豫,搖搖頭:“再等等。”
雖不明白為何要等,但李副將也不是個多嘴的人。
等到了后半夜,金鱗趕回來,真的有些古怪,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開口。
姬郢緊繃著聲:“如何?”
“姜夫人確實是有過生產跡象。”
生過孩子和沒有生過,聞大娘摸一摸就知道了。
金鱗知道結果的時候也很震驚。
外界都在傳姜夫人身子孱弱,不能經歷生育之苦。
看來傳也不一定能相信。
姬郢看了眼天色,呼吸有些凝重:“帶兩個人過來。”
半個時辰后
張副將帶著媳婦兒戰戰兢兢地來了。
都這么晚了被喊起來,兩人一臉懵懂,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做錯了。
姬郢看向了張副將媳婦方氏:“我聽說你認識姜夫人。”
提及故友,方氏愣了愣,都這么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聽人提,她點點頭:“確是認識。”
“你可會作畫?”姬郢追問。
方氏苦笑,伸出五根生滿了凍瘡的手:“許多年不曾作畫了,若是小王爺不嫌棄,我可以試試。”
不等姬郢吩咐,筆墨紙硯已經準備好了。
她起身坐在椅子上,閉著眼想了一會兒,提筆作畫。
一筆一畫十分認真。
營帳內氣氛安靜,張副將連聲都不敢吭,默默等著。
莫約一個時辰后
方氏停下了筆,將一幅完整的女子肖像吹干墨跡后,遞給了姬郢:“十幾年前,她便是這般模樣,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子。”
姬郢接過,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端莊溫婉的女子容貌,眉眼微微蹙,眼里似是有說不盡的哀愁。
“她病了幾年,太痛苦了,死對于她來說也許是最好的解脫法子。”
方氏垂眸含淚,抬起衣袖隨意擦了擦:“可惜了,紅顏薄命。”
姬郢指尖在顫抖,呼吸微顫。
“姜夫人的身子是一直都不好,還是突然變差了?”
方氏想了想:“我們是一個村出來的,她是漁家女子,祖上捐官做了縣丞,不知怎么就入了榮家那位病秧子的眼,等我再知道時,她已經病入膏肓了。”
說起病秧子,方氏撇撇嘴:“他榮斌都病了這么多年了,吊著口氣還活著,姜姐姐好好的一個人卻虧了身。”
“你別胡說!”張副將趕緊伸手捂方氏。
方氏脖子一梗:“我又沒說錯,我娘還說呢,就是榮家看中了姜姐姐的八字,故意來找替死鬼的,是榮斌強占了姜姐姐的壽命!”
“你這婆娘,越說越過分了。”張副將急的跳腳,對著姬郢說:“都這么多年了,未必記得清,可能是胡說八道的,還請小王爺恕罪。”
姬郢瞥向了張副將:“今夜你們可以隨意說,本王絕不追究,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小王爺”張副將有些好奇:“好端端打聽這些做什么?”
金鱗清了清嗓子:“不該問的別瞎問!”
張副將這才沒說話。
姬郢看向了方氏,神色溫和,示意對方繼續說。
“姜姐姐才華橫溢,原本是有定下的婚約,是被強行給攪合了,對方一家一夜之間全都搬走了。”
“我好像聽姜姐姐說過,都怪什么帝王命。”
方氏撓了撓腦袋,想了很久才確定。
姬郢瞳孔一縮:“你剛才說帝王命?”
方氏被姬郢的反應嚇了一跳,點點頭:“是一個路過的游方和尚胡說八道的,害人害己。”
姬郢不淡定了,方氏說到這,索性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姜姐姐死后沒多久,姜家就搬家了,搬去哪,沒人知道,我私底下也曾打探過,可惜這么多年了無音訊。”
方氏還不忘吐槽:“榮斌來姜家多次,處處討好姜姐姐,結果前腳人沒了,后腳就把蘇氏扶正了。”
扶正兩個字有些刺耳。
“蘇氏不是繼室?”姬郢問。
方氏立即搖頭:“怎么會呢,她可比蘇姐姐先進門,就是個妾室。”
姬郢深吸口氣。
斷斷續續又說了些雜七雜八的小事情。
他看向方氏:“那,姜夫人可曾懷過身子?”
方氏搖頭:“她在深宅大院,我只是一個普通打漁的,哪知道這么詳細,姜姐姐也只是在進門第一年找過我一次,再之后,沒了音訊。”
沒有人能證明姜氏懷過孩子。
但姜氏懷過身孕的所有痕跡全都被悄悄抹除了。
甚至蘇氏也變成了繼室。
榮家究竟為何要隱瞞呢?
姜家無權無勢,榮家何懼?
“姬郢看向了夫妻兩個:“今晚的事不要對外,日后任何人問起姜氏的事,不可再提。”
兩人點點頭。
金鱗護送兩人離開,折返回來后,姬郢道:“安排人盯著張副將和方氏,別讓人懷疑。”
他擔心會有人對他們不利。
金鱗點頭。
不知不覺又是一夜到天亮,姬郢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盯著畫上女子瞧。
不難看出女子的容貌姣好。
手握畫像,姬郢吩咐道:“查一查蘇家,還有榮崢那個草包!”
“是。”
姬郢又想起來一人:“二姨母為何至今不嫁?終日守著佛堂?”
這事兒他覺得很蹊蹺,也得繼續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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