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喧囂,仿佛被一扇薄薄的木門隔成了兩個世界。
林逸并不在乎。
他需要的是冷靜,是思考。
穿越三天,他還沒來得及好好審視這個時代,就被頂崗的風波推著走。
現在,他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
桌上的《京城日報》是幾天前的舊報紙,上面刊登著一些街道的宣傳文章,還有一些人事任免的公告。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則巴掌大小的通訊稿上。標題是《弘揚新風,鄰里互助》。
內容枯燥乏味,全是套話,但林逸卻從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宣傳。
這個年代,宣傳工作是喉舌,是臉面,是重中之重。
而街道辦,作為最基層的單位,恰恰需要這方面的人才。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中逐漸清晰。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不輕不重,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嚴。
林逸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除了那位總想掌控一切的一大爺易中海,不會有別人。
“林逸,開門,我跟你談談。”
門外傳來易中海沉穩的聲音。
林逸起身,拉開了房門。
易中海背著手,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
他沒有立刻進來,而是先掃了一眼屋內的陳設,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看看你這屋子,冷鍋冷灶的,工作沒了,以后日子怎么過?”
他邁步進屋,自顧自地在桌邊坐下,擺出了一副長輩審問的架勢。
“你太沖動了!軋鋼廠是什么地方?那是金飯碗!你說不要就不要,你對得起誰?”
林逸給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一大爺,這事兒您不是早就知道結果了嗎?”
一句話,讓易中海準備好的一肚子說教,全都堵在了喉嚨里。
他臉色一滯,隨即沉下臉:“你這是什么話?我是在為你著想!東旭那個崗位,是他自己努力爭取來的,跟你有什么關系?”
林逸笑了。
“是,跟我沒關系。”
他沒有爭辯,只是平靜地承認了。
這種態度,反而讓易中海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說不出的難受。
他本以為林逸會憤怒,會抱怨,會不甘。
那樣,他就可以站在道德高地上,好好地“教育”和“安撫”他,重新確立自己在這院里的絕對權威。
可林逸沒有,他平靜得像個局外人。
“工作沒了,總得吃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易中海敲了敲桌子,強行把話題拉回來。
“不勞您費心,”
林逸淡淡地說,“餓不死。”
“你!”
易中海被噎得不輕,他重重地哼了一聲,“你別不知好歹!我是看你爸的面子上,才管你!你要是真有困難,院里也不是不能幫你。”
“比如呢?”
林逸問。
“比如,讓傻柱勻點剩菜給你,或者讓院里給你湊點錢。”
易中海說得理所當然。
林逸的眼神冷了下來。
這是施舍。
是把他釘在“全院最可憐”的恥辱柱上,讓他永遠抬不起頭來。
“一大爺的好意,我心領了。”
林逸的語氣客氣,但疏離感十足,“不過,我還沒到那個地步。”
易中海盯著他看了半晌,終于從這個年輕人眼中,看到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那不是少年人的桀驁不馴,而是一種成年人般的從容和淡定。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看不透眼前這個小子了。
“好!好!你翅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