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的嗓門不大,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院里劍拔弩張的氣氛。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傻柱和許大茂身上,轉移到了林逸身上。
那目光里,有試探,有好奇,有等著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易中海的臉色,在這一刻陰沉到了極點。
閻埠貴這一手,看似是抬舉林逸,實則是一招歹毒的“捧殺”。
管,還是不管?
管了,一個新來的臨時工,憑什么對院里的老住戶指手畫腳?
傻柱和許大茂這兩個刺頭,哪個是好惹的?
不管,那你這個“林干事”的身份,就是個紙老虎,剛立起來的威信,瞬間就會崩塌。
這是一個兩難的死局。
林逸感受著那一道道聚焦過來的目光,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他沒有立刻起身。
他甚至沒有去看爭吵的兩人。
他只是緩緩地,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了身旁的小板凳上。
杯底與木凳面接觸,發出一聲輕微的“嗒”。
聲音不大,卻讓整個院子的心跳,都仿佛跟著停了一拍。
做完這個動作,林逸才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眾人,平靜地落在了閻埠貴那張精明的臉上。
“三大爺。”
他開口了,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距離感。
“您剛才的話,我沒太聽清,您是說讓我來管管?”
閻埠貴被他看得心里一突,但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是啊,林干事。你現在是街道辦的人,咱們院里出了矛盾,你出面調解,那不是最合適不過嗎?”
林逸笑了。
“三大爺說得有道理。”
他承認了。
這讓等著看他如何推諉的眾人,都愣了一下。
易中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林逸站起身,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他沒有走向傻柱和許大茂,反而走到了院子中央,站到了閻埠貴和易中海的面前。
“既然三大爺提出來了,那我就按規矩辦。”
“規矩?”
傻柱愣頭愣腦地問了一句。
“對,規矩。”
林逸的目光掃過全場,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街道辦處理鄰里糾紛,是有流程的。第一步,是要雙方當事人,先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清楚。”
他頓了頓,看向傻柱和許大茂。
“誰先說?”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絲猶豫。
這跟他們想的不一樣。
以往院里吵架,不都是一大爺站出來,各打五十大板,或者憑著自己的威信,強行壓下去嗎?
怎么到了林逸這兒,還要“講經過”?
“我先說!”
許大茂眼珠一轉,搶先開口,“他何雨柱血口噴人!我家雞拉泡屎怎么了?多大點事,他揪著不放,還想動手打人!”
傻柱立刻急了:“你放屁!我剛洗的床單!嶄新的!就讓你家那破雞給糟蹋了!”
“行了。”
林逸抬了抬手,制止了新一輪的爭吵。
他的語氣依舊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