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
南鑼鼓巷九十五號院,卻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死寂。
往日里總能聽見的咳嗽聲、開門聲、倒痰盂聲,都消失了。
仿佛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學會了屏住呼吸。
傻柱推開廚房門,看見正在掃地的二大媽,下意識地就把動作放輕了。
二大媽也只是抬眼看他一下,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受驚的麻雀,不敢在任何一處停留太久。
尤其是那扇屬于一大爺易中海的屋門,此刻仿佛成了院里的禁區,無人敢靠近,甚至無人敢多看一眼。
而院子另一頭,那間屬于林逸的小屋,則成了新的風暴眼。
人們的視線,總會不經意地,或敬畏,或好奇,或怨毒地,滑過那扇緊閉的門。
昨夜,那扇門后的人,用一種他們看不懂的方式,顛覆了整個院子。
二大爺劉海中起了個大早。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屋里聽廣播,而是搬了個小馬扎,坐在自家門口,手里捧著個巨大的搪瓷茶缸,有一下沒一下地吹著熱氣。
他的腰桿,挺得筆直。
眼神,卻不住地往院子中央瞟。
昨晚,閻埠貴倒了,易中海也倒了。
這院里,管事大爺的位置,不就空出來一個嗎?
他劉海中,作為二大爺,論資排輩,也該往前挪一挪了吧?
一個念頭,像野草般在他心里瘋長。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路過的鄰居聽見。
“咱們院啊,就是缺個有擔當、有魄力的人來領頭。不然,什么阿貓阿狗都想跳出來作威作福。”
這話,意有所指。
幾個早起的鄰居聽見了,只是低著頭,腳下步子更快了些。
劉海中也不在意。
他知道,種子已經埋下去了。
易中海的屋里,光線昏暗。
他一夜未睡,眼窩深陷,布滿了血絲。
但他沒有絲毫頹唐之色,反而平靜得可怕。
他正坐在桌邊,用一小塊砂紙,仔細地打磨著一個木制的零件。
動作緩慢,專注,仿佛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秦淮茹端著一碗剛熬好的稀粥,輕輕推門走了進來。
“一大爺,吃點東西吧。”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易中海沒有抬頭,手里的動作也沒有停。
“放那兒吧。”
秦淮茹將碗放在桌上,看著他那張毫無表情的側臉,心里一陣發慌。
她看不懂了。
昨晚輸得那么慘,她以為會看到一個暴怒或者消沉的易中海。
可眼前的這個人,卻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一大爺,”
她忍不住開口,“晚上晚上的選舉,您看”
易中海手里的動作,終于停了。
他放下砂紙,拿起那個打磨光滑的零件,對著光,仔細地端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