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來得無聲無息。
四合院里,卻比深夜還要安靜。
沒有了往日的雞鳴犬吠,也沒有了鄰里間的談笑吵罵。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家家戶戶的門前,都被打掃得干干凈凈,甚至連墻角的磚縫,都看不見一絲雜草。
每個人都在做事,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二大爺劉海中正拿著一塊破布,費力地擦拭著自家的窗臺,擦得比他自己的臉還干凈。
許大茂提著一桶水,小心翼翼地灑在地上,再用掃帚掃得一絲不茍,仿佛在進行一場神圣的儀式。
那張貼在公告欄上的評分表,像一根無形的鞭子,抽打在每個人的神經上。
秦淮茹推開了門。
她依舊是那身洗得發白的藍色罩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總是含著三分哀怨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兩口枯井。
她手里,拿著嶄新的評分表和那支英雄鋼筆。
院子里所有人的動作,都在這一刻,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僵硬。
她來了。
那個六親不認的尺子,又開始了新一天的丈量。
劉海中第一個迎了上去,他挺著肚子,臉上堆起一絲僵硬的笑容。
“秦代表,您看,我這兒打掃得怎么樣?”
他指著自己那锃亮的窗臺,語氣里帶著一絲討好。
秦淮茹的目光掃過,沒有說話。
她的手指,輕輕劃過窗臺的下沿,那里有一道不易察覺的黑色印記。
她低下頭,在那張冰冷的表格上,利落地畫了一個小小的叉。
“窗臺下沿有陳年污漬,扣一分。”
她的聲音很輕,沒有感情,像是在宣讀一份與自己無關的判決書。
劉海中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他張了張嘴,想發作,卻對上秦淮茹那雙死人般的眼睛。
所有罵人的話,都堵在了他的喉嚨里。
秦淮茹沒有理會他,轉身走向下一家。
許大茂家門口。
許大茂正哼著小曲兒,看見秦淮茹過來,立刻滿臉堆笑。
“秦代表,辛苦了!您瞧我這兒,保證滿分!”
秦淮茹的目光,在他家門口那只喂雞的瓦盆上,停頓了片刻。
瓦盆里的剩飯,是昨天傻柱倒的,還沒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