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蓮的辦公室里,空氣仿佛凝固了。
那句“不能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往里塞”,像一根無形的針,扎在她的耳膜上,刺痛,且屈辱。
她的臉色,已經沉得能滴出水來。
林逸卻很平靜,他甚至還端起桌上的茶杯,幫王秀蓮續了些熱水。
水汽裊裊,模糊了他臉上那份過分的從容。
“主任,您別生氣。”
他開口,聲音溫和,“為這種人生氣,不值當。”
王秀蓮猛地一拍桌子,胸口劇烈起伏。
她氣的不是李副主任的囂張,而是這背后那只看不見的手。
“他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什么群眾反映,什么隊伍純潔,都是借口!”
王秀蓮的眼睛里,燃著一團火,“他不是沖你來的,他是沖我來的!”
她王秀蓮在街道辦干了這么多年,提拔一個有能力的年輕人,竟然還要被一個軋鋼廠的后勤主任指手畫腳?
這口氣,她咽不下!
林逸將續好水的茶杯,輕輕推到她面前。
“主任,您說得對。”
他的聲音,像一杯溫水,恰到好處地撫平了王秀蓮心頭的燥火。
“他們不敢沖您來,所以就只能拿我這個臨時工開刀。”
“這把刀,殺人不見血。”
王秀蓮端起茶杯,滾燙的茶水入喉,卻絲毫驅不散心底的寒意。
她看著林逸,眼神里多了一絲擔憂。
“區里那邊,李副主任的關系不淺。這次他既然捅了出來,就不會善罷甘休。”
“恐怕,很快就會有正式的‘關心’下來了。”
林逸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透著一股讓人心安的鎮定。
“主任,他們說我們的評比‘簡單粗暴’,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