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君從空間里找到一套大紅的長裙,細細給楚翹裝扮,仿佛待嫁的新娘。
繁復的裙擺,大紅的頭花,精致的妝容,甚至連蒼白無血的指甲,都被涂上喜慶的紅色。
楚飛云看到女兒的時候,有片刻的恍惚。
仿佛,女兒不是犧牲了,只是在婚禮上操勞忙碌過于辛苦而暫時睡著了。
他總覺得下一刻女兒就會睜開眼,大笑著說“哈哈,是不是嚇到你們了”。
真是調皮的孩子,怎么能開這種嚇人的玩笑呢?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楚飛云親自將女兒送上了焚尸臺,親自點燃了火焰,看著女兒被烈焰吞噬,那大紅的裙擺融入火光里……
熱風打著轉兒撲向林菀君,有些熱,卻不滾燙,像是故人的手輕輕撫平她皺起的眉心。
林菀君仰頭看,不知哪里飛來兩只鳥兒,繾綣相依,圍著火焰飛翔……
按照楚翹的遺愿,她的骨灰將被分作兩份。
一份葬在南疆的烈士陵園里,長久地守護這片沃土,守護著她付出鮮血與生命的家園。
另外一份,則葬入盛家的陵園,與盛嘉南合葬。
他們終于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分開了。
處理完楚翹的身后事,林菀君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野戰醫院。
“你跟著我干什么?”
看著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的宋戰津,林菀君頗為不耐皺起了眉頭。
“怎么?還想用乙醚放倒我,然后把我綁上三天三夜嗎?宋戰津,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
林菀君不是個大度的人,她很小氣,很記仇,哪怕宋戰津是為她好,她也不想原諒。
她需要別人來替她做選擇嗎?她的人生,需要別人干涉嗎?
甚至,她在心底有些怨宋戰津的自作主張。
如果她當時在,或許能像之前野戰醫院遭襲那樣,盡全力保護楚翹。
可是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楚翹已經死了,她化作風化作雨,化作清晨第一縷朝陽,灑在了這片大地上。
宋戰津知道林菀君在生氣,他也做好了思想準備。
“君君,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可是我……”
“你知道我在生氣,為什么還要跟著?沒那么多可是,也沒那么多理由,宋戰津,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林菀君的語氣很沖,說到最后幾乎是在咆哮了。
“我對你不再有半點信任,誰知道你下次會用什么理由將我迷暈呢?誰知道你下次會怎么囚禁我呢。”
她嘲諷道:“你立了大功,已經不再是宋連長了,哦,我該祝賀你呢,以后得叫你一聲宋副團長了。”
是,宋戰津因為立了大功而連升幾級,一躍成為全軍最年輕的副團級干部,前途無限。
“宋副團長,你就算再有權力,手也伸不到我們野戰醫院吧?我有我的領導,我的領導是趙亞軍。”
一把推開宋戰津伸來的手,林菀君怒氣沖沖往醫院走去。
趙亞軍一直沒露面,她估計可能是受了重傷,所以一處理完楚翹的身后事,林菀君馬不停蹄就趕回醫院找人。
宋戰津不顧林菀君的抗拒,緊緊抱住了她。
“君君,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可能過于殘忍,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個慘痛的現實。”
“趙醫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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