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凜冽,干校門口火光沖天。
只見柳林農場公社的百十來號社員在孟栓狗的帶領下,正在砸干校的鐵門。
本就銹跡斑駁的鐵門難以承受這樣的沖擊,隨著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塵煙滾滾,門塌了。
與此同時,魏毅夫已經帶著保衛科的人趕到門口。
“干什么!你們干什么!”
魏毅夫甚至連衣服都沒穿好,胡亂披著個軍大衣,朝孟栓狗怒吼。
“孟栓狗,你知道沖擊干校的后果嗎?”
不等孟栓狗開口,身后的社員已經嚷嚷。
“你們干校了不起嗎?做壞事逼死人,還不許我們抗議嗎?”
聽到這話,魏毅夫深吸一口氣。
“你好好說清楚,我們干校怎么逼死人了?我們干校逼死誰了!”
有人喊道:“逼死孟福根的娘!”
林菀君與宋戰津趕來時,正好聽到這句話。
她腳步一趔趄,身后的宋戰津差點撞到她。
“小虎奶奶?”
魏毅夫皺眉說道:“小虎奶奶與兩個孩子不是被孟福根接走了嗎?”
顯然,魏毅夫還不知道孟福根殺死老娘販賣妻女的犯罪行徑。
有人走到魏毅夫身邊,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話,只見魏毅夫臉色大變。
“什么?你說什么?小虎奶奶死了?”
“老太太年齡大,死也就死了,可你們干校的人卻聯合公安將孟福根抓走,這是要讓別人家破人亡嗎?”
孟栓狗“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眼看氣氛差不多了,才不緊不慢開口。
“魏校長,自打你們干校成立,我們公社沒少支持你們吧?缺糧食時找我們借,缺人手時也找我們借,我們哪里沒同意?”
“我知道你們都是知識分子,我們這些沒文化的農民,都很敬重你們。”
戴好了高帽子,孟栓狗道出來意。
“你們給公安那邊說明情況主動撤案,把孟福根放了吧!”
林菀君臉色微變。
她從人群里擠到前面,厲聲說道:“撤案?憑什么?孟福根殺死了自己的母親,拐賣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逼得母子三人差點喪命。”
“自古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孟福根犯了罪,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
看到林菀君出現,孟栓狗的臉色變得難看。
“這事兒,就是你惹出來的!”
他咬牙罵道:“兩口子打打鬧鬧有什么?男人打女人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哦,你問問我們在場的男社員,誰沒打過老婆?”
“你就為了這么點事,大張旗鼓把孟福根送進監獄,林菀君,你這個毒婦!”
聽到這話,林菀君被氣笑了。
她上前幾步,環顧著對面的女社員,尤其是已經結婚的女同志。
“你們聽到了嗎?在你們的主任眼中,你們與牛馬豬羊沒什么區別,天生就該承受男人的拳頭,可是憑什么?”
“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嗎?還有,我不信你們不知道姜小余的處境!”
林菀君厲聲說道:“同為女人,同為妻子,同為母親,若是這事兒擱到你們身上,諸位嫂嫂嬸嬸,你們當如何?”
“你們能忍受丈夫把自己和女兒賣給老男人做玩物嗎?你們說,孟福根該不該坐牢!”
短暫的沉默之后,忽然傳來女人的哭腔。
“孟福根那個畜生,就該槍斃!”
是一個瘦弱的中年女人,眼眶閃動著淚光,不知道是為別人哭,還是為自己哭。
“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你踏馬在瞎嚷嚷什么!”
一個身強力壯的中年男人扭頭,朝著女人就是正反兩耳光。
“在家還沒挨夠打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下一刻,林菀君上前幾步,抬腳猛踹中年男人的后腰。
“我去你媽的,打老婆算什么本事!她父母把她嫁到你家,是用來讓你出氣的嗎?”
“不下蛋的母雞?我看你才是被騸的老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