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竰過往這些年,趙亞軍無數次向楊靜茹道歉認錯,無一例外的,她都毫不留情拒絕了他。
楊靜茹不止一次告訴趙亞軍,這一輩子,他們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錯過就是錯過,傷害就是傷害,不是簡單一句對不起就能磨平那些傷痕與痛苦的。
驕傲如楊靜茹,從來不走回頭路。
此刻,楊靜茹依然很驕傲。
“不管是死是活,都與我沒有關系,你若是犧牲在戰場,你的撫恤金正好留給你的父母,成全了你的孝道。”
“你若是活著……”
她頓了頓,冷笑道:“你若是活著回來,升職加薪平步青云,你的前途無量,我會說聲恭喜的。”
說完,楊靜茹扭頭不再看趙亞軍,只是用無奈的眼神看著林菀君。
“老爺子果然猜對了,我提出要讓你留下時,他就說沒人能攔住你。”
所以老爺子喜歡林菀君是有理由的。
林菀君輕輕擁抱楊靜茹,說道:“我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我一定會朝著最好的方向努力。”
最壞的打算就是死,最好的方向就是活。
很快就到了上車的時間。
大家排成兩隊開始進站上車,與他們同行的戰士們主動幫他們提行李,將整趟軍列唯一一節有座位的車廂讓給了醫療隊成員。
“啊?只有這一節車廂有座位?那你們呢?”
站臺上站著足足有上千人的隊伍,他們都坐哪里?
幫忙提行李的小戰士笑得有點羞澀,答道:“我們坐悶罐車廂。”
林菀君順著小戰士的手指望去,只見在硬座車廂后面,是十幾節悶罐車廂。
悶罐車廂里面沒有座位沒有廁所,所有人都只能就地而坐,在這又黑又悶的車廂里度過三天三夜。
先前送宋戰津去前線時,她曾遠遠看到過,所以知道宋戰津也是乘坐著這樣的車廂奔赴前線。
她知道條件很艱苦,卻不知道如此艱苦。
思及至此,林菀君的心微微有些疼。
不知道宋戰津在前線過得好不好,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才能見面。
在火車的隆隆聲中,林菀君懷著復雜的心情奔赴前線。
與她坐在一起的人是洪榕,那個昨晚睡在一個宿舍里,始終沒有說過話的女護士。
洪榕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奶香味,她靠著窗戶,一直沉默望向外面,仿佛對車廂里的喧嘩一無所知。
“洪榕姐,吃幾片餅干吧。”
林菀君從包里拿出一包餅干遞給洪榕,溫聲說道:“大家都在吃東西呢。”
叫了好幾遍,洪榕這才回過神來。
她笑笑,接過林菀君遞來的餅干咬了幾口,便又放下了。
“洪榕姐,你孩子這么小,怎么會……”
林菀君欲又止,顯然不太理解洪榕為什么要拋下才半歲的孩子奔赴前線。
說實話,這個隊伍里缺她一個也沒什么太大影響。
“我去接孩子的爸爸回家。”
許久,洪榕嘶聲開口,聲音破碎。
“他也是一名軍人。”
聽到這話,林菀君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對不起。”
反應過來之后,林菀君忙不迭道歉,她真的不知道洪榕的丈夫是一名在前線奮戰的軍人。
這個節骨眼上回家的軍人,基本都是魂歸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