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風雨,穿林打葉。
郁郁蔥蔥的常綠闊葉林,在雨水的澆灌下迸發出勃勃生機,彰顯出強健的生命力。
反觀葉江,本該如大鵬一般扶搖直上,翱翔于蒼穹,結果卻被困在這片風雨不歇的混亂之地,像是飛升渡劫失敗了,又像是戰損后,隕落到古戰場,失去了凜凜傲氣和鋒芒。
這樣的境況,猶如英雄末路,美人遲暮,不免令人惋惜和痛心。
溫如許伸手輕輕捧住他臉,拇指撫過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顏色淺淡的凌厲薄唇上,纖細白嫩的手指輕點著他唇,溫柔似水的目光將他牢牢地包裹住。
“葉江。”她軟著聲喚他。
葉江沒回應。
溫如許又喊:“葉江。”
葉江還是沒回應,只是眼神越來越深,越來越暗,瞳孔逐漸失焦。
這種眼神溫如許很熟悉,每次兩人和諧狀態下,到了最后那一刻,葉江都會出現這種短暫的失焦現象。
但是現在又沒那樣,他這種眼神是什么意思?
難道麻藥打多了,出現了副作用?
“葉江!”溫如許嚇得急忙抓著他肩搖晃,一邊搖一邊大聲說,“葉江,葉江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葉江從酥麻中回過神,聲音懶懶地說道:“輕點,再搖散架了。”
溫如許聽著他低沉慵懶的聲音,只當他是因為身體不好才說話緩慢慵懶,趕緊松開手,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你剛剛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就那樣了?”
葉江嘴角隱隱抽動,眼中掠過一抹玩味的笑:“哪樣?”
溫如許臉頰一熱,臉上泛起紅暈,小聲說:“我剛剛看你眼睛發瓷,以為你麻藥打多了產生了副作用。”
葉江:“……”
溫如許見他不說話,追問:“你現在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有。”葉江拉住她手放在胸口上,“這里不舒服。”
溫如許正想說“我去給你叫醫生”,話還沒說出口,葉江卻按著她的手在胸膛上揉了起來。
溫如許:“……”
葉江低沉的嗓音含著笑:“胸口疼,寶貝給我揉一下。”
溫如許猛地抽走手,終于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葉江,你不會是裝的吧?”
葉江嘴角微勾:“如果是呢?”
溫如許:“……”
葉江唇邊笑意加深:“你想知道答案,可以扒開驗證。”
溫如許看了眼他打著石膏的右臂,又看了眼他被紗布緊緊裹纏著的身體,猶豫了一瞬,抬起了手。
葉江:“許許,我們打個賭,怎么樣?”
溫如許眉頭一皺:“什么意思?”
葉江斂了笑,目光幽沉地看著她:“賭我是真受傷還是裝的。”
溫如許:“……”
葉江又說:“如果我沒受傷,你可以提任何要求,錢,房,股份,隨便要,哪怕你現在就離開我,我都答應你。但是如果我真的受了傷,你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溫如許咽了咽唾沫,緊張地問:“什么要求?”
葉江:“給我生個孩子。”
溫如許:“……”
葉江低聲一笑:“當然了,不是讓你現在就生,我想要的時候,你就得給我生。”
溫如許:“可你兩年后不是要結婚嗎?”
葉江:“那是我的事,你只需要說你敢不敢賭?”
溫如許慫了,她不敢賭,因為賭輸的代價太大了。
過了兩秒,她低下頭,細聲細氣地說:“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葉江抬起左手撫摸她臉:“你可以懷疑,也可以跟我賭一把,我反倒希望你跟我賭。”
“為什么?”溫如許不解。
葉江:“敢賭,說明你不怕輸。”
溫如許低著頭不說話。
葉江收回手,聲音淡淡地說:“你一夜沒睡,快睡吧。”
溫如許打量了眼整個病房,這是一間帶有陪護套間的豪華病房,有沙發、電視、冰箱等,一應設施俱全。
不用問,她覺得自己肯定是住陪護房,于是她站起身往旁邊走。
葉江拉住她手:“去哪兒?”
溫如許指了指病床對面的房間:“睡覺啊。”
葉江拍了拍身下的床:“睡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