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旦被調動,立馬引來更多關注,于是遠處的商賈也往這邊跑,大家都怕被別人搶到了生意。
那胖子的動作最迅速,已經沖到了板車之前。
他竟顧不得讀書人顏面,張開雙手直接撲在車上,宛如母雞護小雞一般,大吼大叫的攆走別人,道:“我的,都是我的,這些酒哪怕不好喝,光是竹筒上的詩文就值千金,我全都要,我全都要……”
“滾啊,你們都給我滾,本老爺乃是舉人身份,我是整個涇縣唯一的舉人。”
“誰敢惹我,我去府城告你們一告。”
“誰敢和我搶,把你們全下獄。”
威脅是有用的,一些小商販忍不住停住腳。
但是威脅也是沒用的,某些有實力的商賈根本不在乎。
尤其是府城出身的那些商賈,以及京城商號在涇縣的幾個駐點收貨人,全都面帶不屑,全都湊到車旁。
由于胖子的焦急表現,以及他剛才的大呼小叫,所有人都開始關注,竹筒上寫的詩文。
嘶!
這些詩……
僅僅稍一打量,一片倒抽冷氣之聲。
府城來的商賈,做的都是大買賣,經常接觸高官,出入風月場所,所以這些商賈不但識文斷字,而且對于詩文一道也有涉獵。
府城商賈尚且懂些詩文,京城商號駐點收貨的豈能不懂?
這些人的心中怦怦狂跳,全都目光灼灼盯著竹筒,商賈的敏銳告訴他們,這些詩文比酒更值錢。
那個胖子仍在大呼小叫,不斷威脅眾人道:“我的,都是我的,誰也不要和我搶,我是涇縣唯一的舉人。”
“滾一邊去!”
京城商號可不慣著他,一個收貨人用力把他推開,然后,這個收貨人小心翼翼拿起一個竹筒。
眾目睽睽之下,他輕輕念誦上面的詩句:
“涇縣美酒郁金香,玉碗乘來琥珀光……”
嘶!
這這這,這是何等優美的描述啊。
收貨人明顯是個讀過書的,而且是個喜愛詩文的,由于云朝重文輕武的風氣,附庸風雅簡直沁入骨子里。
已經成了一種病。
這人滿臉迷醉的模樣,口中不斷吟誦這兩句,搖頭晃腦之間,惹得旁邊眾人心焦不已。
于是又有一個人上前,從車上也拿起一個竹筒,頓時目光一亮,不由自主念誦起來:
“相逢意氣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
嘶!
好詩啊!
好一個‘相逢意氣為君飲’啊。
這人忍不住也滿臉迷醉,然而下一刻卻忽然皺眉,喃喃道:“不對,不對,這兩句雖然意境優美,但它明顯是詩的尾句……”
“前兩句呢?前兩句在哪里?”
這人不由舉起竹筒,來回翻轉尋找。
于此同時,另一個人也從迷醉中清醒,同樣皺眉道:“我這兩句的情況和你不同,我這個竹筒寫的是前面兩句……”
“后面句呢?后兩句在哪里?”
這個人也不由舉起竹筒,同樣來來回回翻轉尋找。
可惜找了半天之后,發現竹筒上只寫了兩句。
頓時這兩人全都抬頭,無論目光還是脾氣全都抱著,盯著楊一笑問道:“詩呢?詩在哪里?為什么只有兩句?你為什么只寫了兩句?”
對面這兩人的暴躁,楊一笑語氣悠然,淡笑解釋道:“既然是詩文,肯定有全句,只不過竹筒太小,下筆之時寫不周全……”
“所以呀,我只能寫在另外的竹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