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寒山則是想到另一件事,所以語氣帶著很明顯的擔憂:“界碑代表著縣界的劃分,這事一旦鬧不好會打官司,此地縣域平白無故少了十五里地,我們涇縣則是憑空多了十五里地,營主您身為涇縣縣令,恐怕會被這邊的縣令參奏。”
“怕啥,參唄!”
接話的并非楊一笑,反而是劉伯瘟。
這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整個人的臉色顯出鬼祟,嘿嘿低笑道:“有人偷移界碑,但卻不往我們那邊移,反而往外擴,讓我們賺便宜……”
“從這一點看出,有人想要我們縣域變大。”
“至于為什么想要我們縣域變大呢?”
“咱們不妨換一個思路琢磨這個事。”
“涇縣縣域變大,此地縣域縮小,是不是意味著這十五里內的百姓,因為界碑的外擴而轉換了身份?”
“他們以前是此地縣域之民,然而界碑擴充之后他們成了涇縣人。”
“嘿嘿嘿嘿……”
“如果我老劉猜測沒錯的話,這恐怕是老百姓們偷偷干的。他們渴盼成為涇縣的子民,但又舍不得這里的鄉土,所以就用了這個辦法,把兩縣的界碑給移動了。”
眾人聽完老劉的說辭,臉色全都變的精彩起來。
顧老六性子最活泛,頓時眼睛閃爍著驚喜,連忙道:“還能這么玩?這事有漏子可鉆啊。”
“如果咱們再次偷偷移動界碑,直接移到此地縣域的最外圍,那豈不是讓涇縣直接霸占這個縣,我妹夫他即使不升官也能多擁有一個縣。”
“哈哈哈哈,這事有意思啊!你們都別攔著我,我現在就去挖界碑。”
眾人目瞪口呆!
隨即全都目光閃爍!
行啊!
似乎真行啊!
偷偷移動界碑,看中哪塊地方就移到哪里,按照顧老六的說法,豈不是可以白占一個縣?
然而可惜的是,這想法沒能實施,只因顧老六才剛剛動身,就被一雙大手當場掐住。
出手的是顧老大,手掌掐住他脖子,厲聲訓斥道:“敢胡來,揍死你。滾一邊去,這種事不可亂動。”
顧老六十分不服,張牙舞爪的反駁,道:“老百姓能移,我為什么不能移?我為妹夫移界碑,我是有功六舅哥,老大你放開我,再掐我翻臉了啊。”
翻臉?
你哪次翻臉不挨揍?
眾人全都嘿嘿壞笑起來,裝作沒聽見他的聒噪。
唯有劉伯瘟對顧老六上心,時時刻刻都想教導這個愣頭青,于是趕緊湊過來,笑呵呵的教誨他:“老六啊,這次別怪你兄長攔你。界碑確實不能亂動,尤其是不能由咱們動……”
顧老六依舊不服,犟嘴道:“那為什么百姓能動?明明現在已經動了!你們都看見啦,界碑往這邊移動了十五里。”
劉伯瘟悠悠一笑,語氣帶著大有深意,繼續諄諄教誨道:“百姓可移動,我們不能動,百姓哪怕往外移動界碑一百里,那也是他們百姓自發的歸附心,即便此地縣令和我們打官司告朝廷,但我們用一句民心之舉不可拒絕就能敷衍。”
“然而如果我們自己移動,這事就屬于主動的入侵,眼下咱們還沒造反啊,你別忘了你妹夫他現在是云朝的官。”
顧老六聽的滿眼發直,顯然是聽不懂其中深意,嘰嘰歪歪道:“告狀又如何,皇帝老兒很欣賞我妹夫,袒護的很,肯定沒事。”
劉伯瘟苦口婆心道:“哪怕有皇帝護著,但是自身也要堅挺,不能總是有漏洞,讓人抓住把柄往上告。”
顧老六悻悻然點頭,道:“行吧,你話多你有理。”
這貨似乎被說服了!
但其實這種貨色哪能被說服。
只見他僅僅沉穩了一下,突然沖著老劉嘿嘿低笑起來,道:“照你剛才的說法,百姓干的就沒事,那如果我冒充百姓去干呢,是不是可以移動這塊界碑?”
“嘿嘿嘿嘿!”
“我直接把它移到這個縣的最外圍,讓我妹夫輕輕松松霸占這個縣……”
聽著這貨的說辭,不同常人的思路,連劉伯瘟都有些發懵,足足半晌才咂了咂嘴。
老劉明顯十分意動,喃喃自語道:“這似乎也行,老六你真是個老六。來來來,咱們研究研究這事怎么干……”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