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臨安城中。
大唐使節隊伍已然行至云朝皇宮!
至于負責迎接的云朝官員,這時候則是分列于皇宮兩側,伴隨著悠揚的絲竹聲響,云朝禮部尚書高聲宣禮。
“同沐一日月,皆是炎黃血,江水澄澈接天地,邦交久遠誼長存。”
“夫唯三月,初春時節,欣見友國使節,滿城蓬蓽生輝也。”
“圣賢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本官,云朝禮部尚書,封我朝陛下之托付,禮迎友邦唐國之親朋,現有迎賓三禮,奉上以為心意。”
伴隨著這位禮部尚書的高呼,整個皇宮之前的嘈雜漸漸寂靜,無論是站在遠處圍觀的百姓還是近處的兩國官員,全都心里的好奇而忍不住屏氣凝息……
人皆有好奇之心!
迎賓三禮?是什么呢?會不會為了議和而卑躬屈膝,在皇宮門口就不顧臉面的給大唐使臣塞好處?
四周靜悄悄,幾乎個個豎起耳朵,許多人下意識的踮起腳尖,恨不能第一時間滿足心里的好奇。
很快,答案揭曉。
只聽云朝禮部官員高聲道:“我朝陛下欣聞,唐國主使乃由洪武皇帝之嫡長子擔任,年紀稚嫩而領重任,不畏艱辛為邦交奔走,我朝陛下甚是疼惜,故有第一份禮物相贈。”
用的詞匯是相贈,沒敢使用賞賜之類的說辭。
“金珠三百粒,顆顆如彈丸,贈予唐國主使,可作幼年玩具也。”
嘩!
滿街嘩然。
三百粒黃金做的金珠,顆顆都如彈丸那么大,僅這第一件迎賓禮物的價值就得幾萬貫,然而竟然是送給小孩子當玩具而已。
不遠處的人群中,剛剛歸來的武先生面色低沉,很明顯氣的胸口起伏不平,努力克制半天仍舊發出了怒氣沖沖的一聲怒哼。
但他身旁的劉伯瘟則是神情悠然,笑瞇瞇點頭道:“不錯不錯,這禮物勉強還算有點誠意,我說武老頭啊,你干啥拉著一張臉呢?你那徒弟是個有錢的皇帝,這三百粒金珠掏出來并無壓力嘛。”
武清風怒視一眼,憤然道:“你說的輕松,掏錢的不是你們,三百粒金珠,價值足有數千貫,這是多少畝的田稅,又是多少百姓的心血。”
老劉笑瞇瞇看他一眼,反問道:“如果我軍一直不撤兵,你們損失的可不是小小三百金珠。眼看著已經初春,江南這邊要春耕了吧?戰事如果一直不平,你們百姓敢出門種地嗎?”
武先生不由默然。
但他僅僅沉默半晌,忽然抬眼四處觀望,目光明顯還是帶著憤然,似乎要在人群之中尋找某個身影。
劉伯瘟何等精明,瞬間便看穿老武的心思,立馬戳他心窩子道:“別瞅了,我們陛下不在這里。”
武先生冷哼一聲,不由衷道:“你怎知老夫要找他?”
老劉嘿嘿一笑,絲毫不留顏面,道:“像你我這種人,相互能藏住對方的意圖嗎?咱老劉哪怕不動腦子也能猜到,你是想找我們陛下施展口舌之術,無非是形容一下百姓多么可憐,進而勾動我們陛下的同情心,再進而,達到你想替云朝省錢的打算,對不對?”
武先生再次默然。
又是半晌時間過去,這老頭方才緩緩開口,點頭承認道:“不錯,老夫正有此意。”
他目光仍舊四處觀望,顯然是希望看到楊一笑的身影,可惜正如老劉所說,楊一笑果然不在人群之中。
這情形讓武清風不由眉頭皺起,眼神之中閃爍著濃濃的猜疑之色,低聲問道:“楊一笑呢?他去了哪里?”
老劉沒有回答,反而質問一句:“武老頭,你不久之前似乎剛剛有所承諾,此生不再稱呼我們陛下名諱,而是要恭稱大唐皇帝陛下,怎么著,想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嗎?”
啪的一聲!
讓老劉沒想到的是,武清風竟然真的抬手抽了自己嘴巴一下,力道很大,十分干脆,僅僅這一下,嘴角竟然抽出了血絲。
只見武清風滿臉鄭重,肅然道:“你職責的對,老夫確實違反了承諾,因此緣故,合該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