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拓跋桀看著他,卻緩緩搖了搖頭,沉聲道:“上次傾力一擊,尚且功虧一簣。如今周軍防線更為警惕堅固,盧惲籌老謀深算,想要一舉破其國門,談何容易?”
“博爾術!”
“末將在!”博爾術踏步上前,甲葉鏗鏘。
“命你率領本部鐵騎,即日東行!三個月內,給本帥拿下薊北原,安營扎寨,修筑工事。此后,每日派兵騷擾試探,但絕不許擅自發動進攻!”拓跋桀的命令清晰而冷酷。
“末將領命!”博爾術躬身接令,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
“兀烈!”
“末將在!”兀烈同時跨步而出。
“你領五千精騎,自陽關西進,突襲河西走廊!若能打下據點,便就此扎根,與玉門關守軍對峙!若突襲不成,便即刻退守陽關,占據地利,不得有誤!”拓跋桀再下一令。
“末將遵命!”兀烈聲音斬釘截鐵。
拓跋桀心中明鏡一般,以南征軍現有兵力,正面強攻北疆防線,代價太大,勝算卻未可知。
東西兩路出擊,如同揮出的兩把彎刀,直插周軍防線的軟肋。
成,則可撕裂其防御體系;不成,也能牢牢牽制盧惲籌的大量兵力,使其首尾難顧,為后續可能的全面開戰搶下先機。
下達完軍令,拓跋桀那鷹隼般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左側那尊隱于陰影中的黑袍之上。
“蛇王!”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種復雜的意味,“上次,你手下的人未能把凌川的頭顱帶回來,這一次……你總該要親自出手了吧?”
帳內氣溫仿佛驟然下降了幾分,所有將領的目光都下意識地避開那黑袍身影,帶著難以掩飾的敬畏。
黑袍之下,良久,傳來一道干澀、嘶啞,仿佛毒蛇吐信般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好!”
僅僅一個字,卻讓帳內這些殺人如麻的悍將們,心底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蛇王緩緩抬頭,那雙冰冷而空洞的目光中閃現出一抹精芒。
算算時間,快二十年了!
想當初,自己縱橫中原江湖,令無數高手聞風喪膽,本以為中原高手不過爾爾。
然而,那個人卻只用了一劍,便險些讓他魂斷江湖,那一劍,不僅擊潰了他引以為傲的實力,也斬斷了他的一身傲骨。
他沒有殺自己,而是讓自己滾出中原,此生不得再踏足中原半步,而自己也確實如喪家之犬一般,離開了那座令他看不起,卻又險些讓他喪命的中原江湖。
在之后的很多年,每每想起那一劍,依舊忍不住膽寒。
這些年來,他宛如一條蟲子在黑暗中蠕動,那一戰更是被他視為畢生的恥辱。
可恩怨終究要了結,也是時候了結一下了,否則,自己此生怕是再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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