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凌川的親兵隊皆持刀近戰搏殺,唯有一人例外——聶星寒。
    他始終穩坐馬背,手中那張鐵胎弓每一次嗡鳴,必有一名敵軍應聲落馬。
    他專挑重要目標下手,旗手、號角兵、試圖集結部隊的百夫長軍官……
    尋常士卒,根本不值得他浪費一支珍貴的箭矢。
    忽然,聶星寒冰冷的目光鎖定了那面仍在勉力支撐的白額飛虎旗,他緩緩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特制的破甲重箭。
    此箭較尋常箭矢更為粗長,箭鏃后方帶有兩道反向的鋒利側刃,正是凌川特意為他打造,用于奪旗的利器!
    “嗡!”
    弓弦發出一聲沉悶的震顫,蓄滿力量的破甲重箭離弦而出,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黑線,直射旗桿。
    “咔嚓!”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只見那支重箭精準無比地穿透了手臂粗的旗桿,箭鏃后方的兩道側刃更是順勢將木質旗桿徹底割斷。
    那面象征著兀烈權威與軍隊靈魂的白額飛虎大旗,晃了兩晃,隨即頹然墜落,淹沒在混亂的人馬與塵土之中。
    這一箭,未曾殺傷一人,卻比射殺百人更具威力,它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所有目睹這一幕的胡羯士兵心中那殘存的信仰支柱,士氣瞬間崩解殆盡,僅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反觀聶星寒,面色依舊古井無波,仿佛只是隨手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搭箭,冷漠地尋找下一個有價值的目標。
    軍旗的墜落,讓兀烈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就在這時,親兵隊長滿臉血污、驚慌失措地沖到身邊,嘶聲大吼:“將軍,快撤吧!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兀烈雙目赤紅,牙關緊咬,巨大的屈辱感幾乎將他吞噬。
    但他終究是理智的,深知若此刻逞強,唯有死路一條。
    活著,雖背負恥辱,但尚有雪恥之機,死了,連雪恥的機會都沒有!
    “走!”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在忠誠的親兵營拼死護衛下,兀烈一行人如同困獸般朝著包圍圈相對薄弱的北側發起了決死沖鋒。
    他們不惜代價,硬生生用血肉撕開了一道口子,突圍而出,隨即頭也不回地打馬狂奔,向著北方疾馳逃去。
    凌川早已下達過指令,若兀烈決心突圍,不必死攔。
    此戰首要目標是阻敵,為陳謂行那邊爭取時間,而非全殲,如今已重創其軍,擊潰其斗志,戰略目的已然超額完成。
    若強行阻攔一支一心逃命、并由百戰親兵護衛的潰軍,即便能留下兀烈,己方也必將付出慘重代價,這并非凌川所愿。
    兀烈的親兵素養的確極高,即便在潰敗逃亡中,依然保持著嚴密的護衛陣型,用身體為主帥阻擋追兵和冷箭。
    聶星寒連續開弓,精準射殺三名試圖斷后的親兵,但立刻便有其他人悍不畏死地補上空位,始終將兀烈護得嚴嚴實實,聶星寒也只能無奈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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