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再次議論此事時,鄭茂將厚厚一疊罪證呈上,劉盈面無表情地翻閱著。
此時,陳平出列了。
他一臉痛心疾首,仿佛與那些老儒生同悲,說出的話卻字字如刀:
“陛下!老臣…老臣真是痛心啊!諸位同僚…唉!即便真有隱情,或是被人設計,然,瓜田李下,不知避嫌?金銀當前,不知廉恥?此等定力,此等操守,何以立于朝堂之上,為天下表率?臣以為,無論緣由,其行已污,其德已虧,不堪再為陛下效力了!”
年輕的賈誼也立刻跟上,他的角度更為“正派”:
“陛下!陳相所極是!朝廷廣開路,納諫如流,然,絕非意味著可以容忍道德敗壞、行不一之徒占據高位,混淆視聽!此風絕不可長!必須嚴懲,以儆效尤!”
劉盈看著臺下那些面如死灰、徹底癱軟的老儒生,眼中沒有絲毫憐憫。
他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殺雞儆猴!
用這些前朝功臣的開刀,最能震懾那些心懷僥幸的后來者!
“傳朕旨意!”
劉盈的聲音冰冷如鐵,“這些儒生,身為朝廷命官,不知檢點,德行有虧,深負朕望!革去一切官職爵位!念其早年微功,免其死罪,發配南越煙瘴之地,永不召回!”
南越!
那是比交趾更偏遠、更蠻荒、生存環境極其惡劣的化外之地!
對于這些養尊處優的老儒生而,比殺了他們更痛苦!
這是徹底將他們踢出了權力中心,永世不得翻身!
旨意一下,滿朝皆驚!皇帝這是動了真格!
連高祖時期留下來的老臣,說廢就廢,說流放就流放,毫不手軟!
那些原本還想蹦q幾下、或者心里打著小算盤的官員,瞬間噤若寒蟬,后背冷汗直流。
朝堂之上,一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劉盈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風波過后,鄭茂正式開始執掌繡衣使者。
他深知責任重大,陛下此舉是將身家性命和整頓吏治的希望都壓在了他身上。
他精心挑選人手,不拘一格,其中甚至包括一些因各種原因無法走仕途正途。但有能力有忠心的落魄文人、退役老兵、市井能人,進行嚴格的訓練和洗腦,確保絕對忠誠。
劉盈看著初步穩定的朝堂,心中卻無半點輕松。
他知道,朝堂只是冰山一角。地方的吏治腐敗、豪強橫行、政令不通,才是更大的頑疾。
兄長齊王劉肥寬厚,弟弟代王劉恒仁德,讓他們去下狠手整頓吏治,恐怕力有未逮,也容易被人情世故所困。
“吏治,必須用重典,必須用孤臣。”
劉盈對鄭茂吩咐道,“就從長安開始,給朕仔細地查!一層層地查!陳平丞相的主意很好,抓住把柄,有理有據,讓他們‘心服口服’地讓出位置!”
他眼中寒光閃爍:“然后,給朕把繡衣使者的觸角,延伸到每一個郡,每一個縣!朕要知道,朕的天下,到底被這些蛀蟲啃食成了什么樣子!”
“記住,你們是朕的劍,也是朕的盾。朕要的,是一個能令行禁止、海晏河清的大漢!”
鄭茂深深躬身:“臣,定不負陛下重托!”
一場由長安中心輻射向整個大漢疆域的吏治風暴,在繡衣使者的陰影下,悄然拉開了序幕。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