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徽時將沈今懿送到酒店,再與沈臨川夫婦二人打過招呼后,回了老宅。
剛進家門,急得團團轉的老管家趕忙迎上來:“大少爺,您去勸勸二少爺吧,他非要去找一一小姐,翻墻都要跑,那一身傷也不讓大夫看,老爺子這次下了重手的,攔都攔不住,那傷口都在往外面滲血了。”
陸徽時向內走,“老爺子呢?”
“老爺子還好,就是氣著了說頭疼,我叫大夫來給他施了針,現在有人看著呢。”
祠堂在偏院一處閣樓,此刻院中有數位高大保鏢守著,一地凌亂,傭人和醫生正在一起收拾被砸出來的醫藥箱。
祠堂燭火明滅,靈堂牌位整齊排列,堂中煙霧繚繞肅穆,陸憬然挺直地跪在蒲團上,白色衣衫上隱隱可見洇出來的斑駁血跡。
溫凝已經哭過好幾場,此刻仍在他身邊哭勸著,“憬然,你別犟了,讓醫生給你看看傷吧,你這樣媽媽看著心疼。”
陸憬然臉色蒼白,嗓音嘶啞,求溫凝:“媽,你和爺爺說放我出去,我得和一一解釋清楚。”
溫凝恨聲:“說清楚有什么用!來不及了!”
“有用的。”陸憬然紅著眼睛說,眼淚沿著他英俊的臉滾落,這一上午發生的事情讓他神思恍惚,根本沒有時間思考,此刻卻咬死堅持:“有用的。”
溫凝看著他這副模樣,又是氣他又是心疼,“你啊,這么喜歡,為什么又要和外面的女人牽扯不清!你還不知道你沈叔的脾氣嗎?!”
陸憬然央求:“媽,求您了。”
溫凝抹了把眼淚,對現在的局面束手無策。
祠堂厚重門扉被人推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屋外日光透進來,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
陸徽時看向溫凝:“我和憬然聊聊。”
陸憬然還沒回過神,怔怔地看向來人,“哥。”
他走丟的兩年,他們的父親陸慎遠為了查找他的下落,被假消息誤導落入對家的圈套殞命,陸徽時那時也不過十來歲,早早就擔起了家族責任。
對于這位兄長,他的情感隨著自己的成長也經歷幾個階段,難以用語簡單概括。
怪過他,又深知他的不易。
但總的來說,陸徽時不管是作為他的兄長,還是作為陸家的長孫,這些年里,他做得足夠好,好到這個時候,陸憬然還是下意識依賴他。
大門再一次關合,陸憬然搖搖晃晃站起來,眼中升起濃濃的希冀:“哥,我知道你一定能想到解決辦法的,你是來幫我的,對嗎?”
兄弟倆對視,幢幢燈影襯得陸徽時眉眼沉靜,“憬然,我幫不了你。”
陸憬然眼底的光碎得七零八落,語無倫次道:“你能幫的,爺爺聽得進你的話,你幫我說說,我去和一一解釋,去和沈叔認錯。”
陸徽時指出:“證已經領了。”
“領證也不代表什么,一一就是和我賭氣,你們又沒有感情,過了這陣子離婚就是了!”
“有人要是閑話,大不了以后我們以后都在倫敦定居生活!我知道你和一一結婚只是為了公司,為了穩定項目資方的權宜之計!”
陸憬然不笨,知道兩家婚事牽扯深廣,他哥答應更多是出于公司的考量,“哥,你也不喜歡一一,都是因為我才犧牲自己的婚姻,你幫我,也是幫你自己。”
陸徽時不作回應,淡聲問:“楚煙呢?新聞鬧得那么大,你不給她一個交代嗎?”
陸憬然急切道:“我和她只是朋友,我會澄清的,我和她沒有別的關系,你讓公關部馬上替我發公告。”
陸徽時沒回答-->>,取出手機操作兩下遞到對方眼前。
一張新聞圖出現在陸憬然視野,看清的瞬間,他頓時手腳冰涼,心慌到無以復加。
他慌亂道:“我不是那樣的”
那不過是楚煙被客人騷擾,他出手相幫,送她回家分別時,看她驚慌害怕,朋友之間表達安慰的一個幾秒鐘的擁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