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半句惡,卻更令人羞恥,提醒這一切不過是她一個人可笑的獨角戲,還因此付出慘痛代價。
蘇漾被趕來的李林帶走,失魂落魄,難堪極了。
陸徽時松開壓制她的力道退開,沈今懿甩了甩自己酸疼的手。
他有健身的習慣,腰腹間都是肌肉,被她一碰就繃緊,硬邦邦的,掐不動揉不開。
隔著薄淡的一層光,沈今懿仰頭問:“你居然記得這個?”
復雜混亂的情緒在心里積蓄,不斷發酵,釀成一杯千滋百味的清酒,她一人獨嘗。
那些話的確是她說的。
事情發生在前年冬天,陸徽時來家里拜訪外公。
彼時正好是hpa大賽賽期,席間,外公問她今年怎么不繼續參賽了,她就是剛才那樣回答。
她的能力不需要再通過獎項證明,再拿一次,不過也是錦上添花,她愿意把機會留給后輩。
自己的作品能獲獎,何嘗不是前輩們大方善意的成全。
她那時剛剛成年,意氣風發的一番話惹來外公調侃,沒想到會被陸徽時記在了心底,踐行到日后的工作中。
垂直的光線在陸徽時的眉骨拓下陰影,薄薄的眼皮垂下來,藏住眸中的暗涌:“我還不到記憶力退化的年紀。”
他聲音里帶了點笑,嗓音低沉悅耳:“沈小姐,現在可以坐我的車了嗎?”
或許他更想叫的稱呼是:小氣包。
未道出口的調侃從揶揄的語氣中清晰傳達,沈今懿白他一眼,默不作聲推開他,坐上副駕。
像他這一類的人,掌握龐大的財富和權力,不管在哪里,行舉止都會被別人逐一分析,那一點特殊對待被錯當成僅此一人才有的偏愛,感知錯誤,倒也正常。
今天的氣被他消解,經年累月積攢的另一道怨氣卻沒有合理宣泄的出口,繼續盤臥在心底深處,時不時刺到她。
——他連年送她自己名下品牌的珠寶,這比敷衍她更過分。
即使他們不過泛泛之交,她沒有被優待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