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懿的心臟像是被攥住,一擰就吧嗒吧嗒往外滲出稠濃的汁液。
    酸甜交織著苦澀。
    她凝著那道鮮活的紅色曲線,指尖描摹而過,鼻音濃重:“會不會很疼啊?”
    熟悉的一句話,穿過歲月的洪流重現,讓陸徽時心間起了絲絲波瀾。
    那年他在老宅休養,萬物走向凋敝的深秋,霧蒙蒙的一天,五歲的沈今懿無意間來到他的房間。
    家庭醫生中途來給他換藥,他怕傷口嚇到她,叫了阿姨進來蒙住她的眼睛。
    小沈今懿看到他手上纏繞的一圈圈白色繃帶,也是這樣,眼睛紅紅地問他:“哥哥,會不會很疼啊?”
    她小時候的眼睛藍得更濃郁,被她看著,好像被一汪干凈的海包裹,他很少會主動親近一個人,那天卻摸摸她的頭,說:“一點點。”
    小姑娘明顯沒有相信她的話,小大人似的搖搖頭,卻什么話也沒說,湊到他腕間,學著大人在自己被素描紙劃破手時哄她的做派在他傷處吹氣:“吹吹就不疼了。”
    如今,她已經長成大人,成為他的妻子。
    陸徽時從思緒里抽身,紋身的痛感可以忽略不計,但他說了與那時相同的說辭:“一點點。”
    十六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長大后的她還是什么都沒有說,抬起自己的手放到臉頰邊,輕輕蹭了蹭。
    “補色的時候,我陪你去。”
    陸徽時彎了彎唇:“好。”
    她的生日,不想叫她這么低落,陸徽時撫著她的頭發,“要看看生日禮物嗎?”
    “嗯?”沈今懿眨眨眼:“煙花不是生日禮物嗎?”
    藍色煙花稀有,兩次打開微信對話框,她看了時間,估算出燃放了二十一分鐘,已經是一份深得她心的禮物了。
    陸徽時捏捏她的臉:“是,還可以有別的。”
    他給她的,一直都比預期的要多,沈今懿很難抑制愉悅的心情,晃著小腿,雙眸亮晶晶的,期待道:“是什么啊?快給我吧。”
    陸徽時打開墻邊的登機箱,取出一個絲絨小盒回來。
    沈今懿看看盒子又看看人,狐疑道:“你不會要求婚吧?”
    “不行不行不行。”話一出口,她擔心造成誤解,立刻解釋道:“我現在沒有化妝,穿得也不漂亮,這么重要的一天我不能是這樣子。”
    陸徽時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有點想笑-->>:“不是求婚。”
    他把小盒子遞到她手里,低沉的聲音在夜色里多了一抹雋永:“寶貝,我們談久一點戀愛。”
    她年紀還小,這么早結婚已經是虧欠她,應該給她多一點戀愛的體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