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在本縣為官幾十年,認識林豐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沒見過林豐文居然還有如此沖動和強硬的一面。
邢光韜可本縣的二把手,在本地經營多年,樹大根深。
常安縣作為堯天集團的大本營,大部分產業都在本縣。
林豐文說話如此沖動,難道就不怕得罪了邢光韜,影響集團在常安縣的長遠發展嗎?
畢竟,官商關系微妙,一旦破裂,后果難以預料。
陳志已經掛了電話,把手機塞到邢光韜僵硬的手里:“邢縣長,林總的意思很明確,我們只是希望項目能順利進行。
現在我代表集團向縣政府正式提出抗議,并要求邢縣長立即采取措施,確保項目合法推進。”
邢光韜氣得渾身顫抖。
陳志小兒,你這是在命令本縣,還是在威脅本縣?
可以說他當了這么多年干部,從未有人敢如此放肆地對他說話。
但是,他又無法發作。
要是此時跟陳志爭執起來,那不就坐實了剛才陳志和林豐文的指責了嗎?
那就真的變成酒廠一伙的了。
可是,真的按照陳志所說——哪怕只是裝裝樣子——他堂堂一縣之長,顏面何在?
邢光韜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冷冷的吩咐工作人員:“去那邊,讓酒廠派幾個代表過來。”
很快,吳豐年和幾名酒業公司的干部走了過來。
幾個人手里拿著不少文件。
有的是當年輕機廠破產清算時跟兆宇集團簽訂的協議,也有他們提交的訴訟文書以及市中院剛剛受理的通知書。
邢光韜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對吳豐年說:“這些協議和文件當然沒問題。
市中院立案也是依法行事,但這不能成為你們阻撓捷路達項目的理由。
這么多人聚集起來阻撓施工,已經涉嫌違法。
你們必須立即停止這種行為,趕緊疏散人群,恢復秩序。
不要妨礙正常施工。”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其實軟弱無力。
可吳豐年說的很清楚,他們起訴當初的輕機廠,可輕機廠這個單位主體已經不存在了。
即使勝訴,也難以執行判決,唯一能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就是輕機廠這塊地了。
如果捷路達項目強行推進,這塊地將徹底失去法律保護,他們的權益將無從保障。
所以吳豐年的訴求就是,等到他們訴訟終本之后,官司塵埃落定,捷路達才可以動工。
邢光韜一副陷入為難當中的樣子,眉頭緊鎖,沉默良久。
然后看向陳志,語氣緩和了一些:“陳總,事情既然如此,不妨各退一步。
縣里會盡快協調相關部門,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還是希望你們暫緩施工,待法律程序明確后,再也不會出現后續爭議,你們再施工,怎么樣?”
陳志不用質疑的搖搖頭:“邢縣長,這不可能。
還是那句話,我們捷路達沒有義務為你們的陳年舊賬買單。
所以,請這些人立馬離開廠區,不要妨礙我們施工。”
邢光韜的臉色黑得像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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