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他娘的也是武膽武者啊!腦子真被驢踢壞了,也不該答應當靶子啊!當靶子就算了,竟然死得如此沒防備?他是不是以為自己有個王子身份就是不死之身了?
接連死兒子,十烏大王再不在意也遭不住,大部分精力被這事兒占去,剩下的還要提防帳下眾臣反噬。哪還有多余精力注意最底層,那場由奴隸點燃的燎原之火?
待真正重視,已是四面楚歌。
與此同時——
一處密室。
據說賦閑在家的蘇釋依魯彈指將一盞油燈熄滅,那盞燈刻著“七”。他微垂著眸,看著剩下未滅的油燈,冷笑,陰仄仄的口吻像極了厲鬼孤魂:“……這只是利息……”
十二王子的死是他過不去的坎,短短時間連須發都白了大半。他向妹妹發過誓,會讓殺害他們十二的兇手付出代價,其中也包括對十二之死漠然、無動于衷的大王。
蘇釋依魯此前有多崇拜對方,此時便有多么失望。既然如此不在意子嗣,又那么在意榮耀,那么死一個或者全部都死,還是以最窩囊羞辱的方式死亡……似乎也不差?
他倒是有收到那群奴隸惹是生非的情報,但沒在意。倒不是因為他目光短淺,而是縱觀整個十烏的歷史,不是沒發生過奴隸大規模逃亡反抗事件。但奴隸人數再多,終究只是一群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凡人。面對有秩序的武裝隊伍鎮壓,不過是白白送死。
這種輕視,也是武膽武者面對普通群體,或者說他們眼中的螻蟻,天然的傲慢。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鹽販滿載而歸。一車車,沉甸甸,車輪印子吃得深,可見里面裝了多少戰利品!
去時信心滿滿,歸時滿面紅光。
隴舞郡已經徹底入夏。
沈棠拿到賬本也是驚訝,她知道十烏那邊走私暴利卻沒想過如此暴利。她不動聲色掩卷,合上賬冊,依照之前的允諾,將一成利潤給鹽販,一成歸自己的私庫。
剩下八成歸了官署公庫。
隴舞郡一堆要花錢的地方,還要給帳下僚屬開工資,過日子得精打細算。
剛簽下契卷蓋上章,虞紫匆匆奔來,叫道:“主公,銀庫入賬的時候——”
沈棠淡定:“錢飛了?”
虞紫指著頭頂,驚恐未定。
“是、錢、錢都飛天上去了。”
“還銀行貸款,基操,勿驚。”
荀含章這男人真是該死得難養!
她不知道自己還要還多久???
也不知道lpr多少……
只知道自己還負債累累!
虞紫:“……”
沈棠雙手捂著臉:“你下去吧,令德那邊估計缺人手,你過去看一看……”
她終于通過996,讓帳下僚屬過上她夢寐以求的日子,這日子何其操蛋。
至于十烏——
隔天晨會,沈棠從公庫撥了一筆新鮮熱乎的預算款:“挑撥離間、火上澆油會吧?讓褚杰將軍看著辦,多收買一些眼線內奸,咱們就在一旁拱火,越大越好。”
又看向顧池。
“此前十烏碑文也是望潮寫的,一事不勞二主,剩下的你也寫了,回頭讓褚將軍送去,助力每一個有光宗耀祖夢想的十烏奴隸……啊不,應該是‘讓十烏再次榮耀的神族后裔’。他們越亂,資源就越匱乏,與我們就越有利。我的貸款就指望他們了……”
敵人的國難財,發著香。
隴舞郡地處邊陲,沒啥油水,外頭各方勢力打生打死都沒波及到她這里,一時間歲月靜好。除了忙不完的政務、倒不完的霉、加不完的996、怎么都不夠花的錢、怎么都還不完的貸款、每天都不翼而飛的錢袋……
捫心自問,這日子還算舒心順意。
不多時又聽說養蠶排屋大豐收,她作為主公還出(摸)席(魚)了采蠶繭活動,親自采收。跟著學習如何煮蠶繭、剪蠶繭,預備給自己做一條六斤六兩的蠶絲被。
_(3」∠?)_
原本還想給無晦他們安排上的,但她剪了一天的蠶繭、清洗大幾桶的蠶蛹,連六斤都沒有湊夠,無奈之下將蠶絲被的活兒交給了養蠶排屋工作的桑婦,她們專業。
自己只適合官署996。
她只求入冬能蓋上軟乎乎的蠶絲被,年底有富余的蠶絲被當年終獎下發。
只要福利到位,員工加班無畏!
日子緩慢地過。
她的個頭也緩慢地長。
夏衣換成了秋衫。
連沈稚在春夏交替之時順利誕下的女嬰,如今見到人也會咯咯笑了。
這一日,天氣有了些涼意,官署收到了一封險些被沈棠忘在腦后的回信——
信封上字跡潦草。
送信的小卒也一臉滄桑絡腮胡。
“怎得現在才有回信?”
這封信是年前發出去的,沈棠為了緩解荀貞思念好大兒的心情,同時也為了緩解他和祈善的不和矛盾,刻意派人去岷鳳郡尋人,將信函送達他好大兒手中。
對方愿意回一封家書最好。
誰料一直沒動靜。
沈棠又忙,幾乎想不起來這事兒。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