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頭顱落地滾動,魏壽將刀一甩,刀身重新恢復雪亮,嘴上嫌棄地道:“廢話怎么這么多?有什么冤屈,跟閻王慢慢說去。”
閻王爺想來會好好寬慰這個倒霉鬼的。
在魏壽動手刀守將前,黃烈等人心中還有擔憂,因為登墻作戰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他們無法完全信任魏壽。時間拖得越久,傷亡越大。但,他們沒想到魏壽會這么給力!
一刀背刺就將守將給干掉了!
整個聯軍只有褚曜和芯姬不意外。
別看魏壽長得五大三粗,干仗也是直來直往,但不意味著此人真的有勇無謀。若有人知道他的武者之意,便會知道“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是對他最大的誤解。他的武者之意幾乎是為暗殺而生,一刀一個倒霉鬼。
褚曜唇角終于有了弧度。
“此戰,勝負已定。”
干掉守將,可不是拿個人頭這么簡單。
壯士在軍,攻城先登;
陷陣卻敵,斬將搴旗。
沉棠是第一個登墻的武將,雖然激勵了己方士氣,但也觸發了朝黎關的“國威”。
魏壽此舉為“斬將”,不止能激發士氣,還能削弱“國威”,若是再射去將旗……
念頭剛升起便有數道流光劃空。
雪白箭失脫穎而出,瞬間射穿保護“將旗”的罡氣屏障,一人粗的旗桿應聲碎裂。
白素臉色煞白,口中喘著粗氣。
盡管她的雙手還在止不住地細顫,雙眸卻明亮驚人,她扭頭得意地看向呂絕,沖對方挑眉。仿佛在說——這次終于是她贏了。
先前攻克臨山縣讓呂絕搶先,白素為此耿耿于懷,回去之后就苦練箭術,可算是找回一次場子。隨著那面“將旗”倒地,盟主黃烈一拍大腿,抑制不住激動地道:“好好好!俱是好兒郎,那箭出自哪位壯士之手?”
有人道:“似乎是沉君帳下武將?”
黃烈一聽又是這個熟悉名字,眼皮狂跳,但不影響他此時的好心情。此戰有了良好開端,朝黎關終于有奪回來的希望。眼下只要奪下此關,燕州剩下地盤就簡單得多。
他大笑道:“如此悍勇,當嘉獎!”
從魏壽反水斬將,到白素驚天一箭射斷旗桿,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絕大部分朝黎關守兵滿腦子都是——我在哪兒?我是誰?剛才又發生了什么?將軍怎么身首異處了?
士氣打擊之大,斷崖式下跌。
更加火上澆油的是城門被人里應外合打開,城墻亦被愈來愈多敵人占領。這般情形讓守兵茫然無錯。不足半個月時間,連著兩任朝黎關守將被陣前斬首,而絕大部分守兵根本沒來得及熟悉二人,甚至連他們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最熟悉的守將還是魏壽。
當魏壽開口勸降,本就被打擊到低谷的士氣再度暴跌,生不出戰意,消極抵抗。
不過,朝黎關也有悍勇兵將。
調整過來的他們率領人馬后撤進行巷戰,戰火還未熄滅,但面對突然就占據絕對上風的聯軍士兵,這一行動只是飛蛾撲火。戰火燒得轟轟烈烈,直接燒得朝黎關易主。
兩個時辰之后,戰事結束。
被俘虜的武膽武者都被五花大綁帶了上來,其中一人看到魏壽,更是情緒激動地想要掙脫。奈何受制于人,他只能將靴子踢飛,沖魏壽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姓魏的,狗娘養的東西,老子搞你先人,你他娘的……”
情緒非常之激烈。
相較于那口吐不遠、毫無殺傷力的唾沫,靴子附帶的生化攻擊倒起了點兒作用。
渾身浴血的魏壽屬官將靴子踢遠。
作勢要拔刀殺人。
卻被魏壽抬手攔了下來:“讓他罵。”
屬官不忿,氣得額頭青筋都一根根爆出來:“末將不能任由此人出羞辱將軍!”
魏壽卻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這時候,屬官聽到一道令人如沐春風的儒雅聲音,對方含笑:“你們家將軍又不姓什么‘魏’,罵就罵,反正罵不到他祖上。”
魏壽可是北漠以北,居住在一片冰天雪地地域的異族,本家名字比裹腳布還長。褚曜以前聽他介紹過,又長又拗口,記不住。
屬官無以對:“可是……”
他看了過去,被眼前文士驚艷。
這不就是那日來的“褚亮亮”嗎?
屬官行禮道:“褚先生好。”
褚曜抬手還了一禮。
魏壽一臉不爽,仗著武膽武者海拔比文心文士高,他沖著褚曜微抬下巴,用鼻孔看人,開口便問一句:“褚無晦,你現在可以將被你霸占的、我的夫人,還給我了吧?”
魏壽的聲音不算小。
聽到的人紛紛瞧了過來。
聯軍一方早就暗中觀察魏壽,卻沒想到魏壽是因為他夫人芯姬才倒戈,這實在是出人意料。一身粉色武鎧的魏壽絲毫不懼眾人目光,褚曜道:“已經派人去請芯姬了。”
魏壽聞,理了理武鎧:“哼!”
準備大大方方去迎接他的夫人。
卻被褚曜攔下:“圓圓,芯姬過來還需時間,你不妨與我先去見一見主公如何?”
魏壽不情不愿應下:“也可。”
沉棠此時在干什么呢?
她跟少沖二人一塊兒干飯。
朝黎關的“國威”太狗了,不止能壓制武膽武者實力境界,還會加速武氣、體力和精力消耗。沉棠下了戰場,肚子就開始造反。少沖則是聞著大餅味道來的,央她勻幾張出來。少沖捧著大餅,兩腿盤起,隨便往哪兒一坐:“沉君怎么不過去分贓啊……”
分什么贓?
自然是俘虜財寶和輜重。
雖然明面上說這些是根據軍功來的,但實際操作貓膩大,一個不慎就可能被陰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