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恢復,他便請命奔赴前線。
首戰便有敵人送上門。
千里送軍功,禮輕情意重。
楊公命人安頓好魯國公世女,點齊早就磨刀霍霍多日的兵馬。上年紀的副將激動到語無倫次:“哈哈哈哈,這就來了,來得好!”
這名副將也是孝城老人了。
跟隨沈棠南征北戰,多年下來攢了一身傷病,按標準他可以先退役三年養傷,養傷效果不錯能再回來。一聽說當年的孝城都尉回來了,他立馬投奔,楊公提拔他當副將。
楊公化出闊背長刀,翻身上馬:“天時在我!這次要將他們祖墳骨灰當青煙點!”
連老天爺都想給他送禮。
副將聽到這話,激動到差點兒灑淚當場。
這口氣太對味兒了!
作為被楊公苛責練過來的兵,他還真懷念對方說甩就甩的鞭子,眉毛一挑,那氣勢仿佛天王老子來了都撅屁股挨抽。副將縱身躍上飛馳而來的戰馬馬背,手中響鞭一甩!
“全部跟上!拿軍功去!”
沉重城門吱呀一聲從內推開,楊公一馬當先,如離弦之箭,身后精銳緊跟其后,馬蹄踏過之處,黃沙飛揚。楊公打了個手勢,原先看似散漫的騎兵改了陣列,隨著士氣波紋蔓延,范圍內的轟隆馬蹄聲戛然而止,沙塵隨之突兀消失,仿佛有人按下了靜音鍵。
楊公非常滿意這個效果。
不管是行軍、支援還是偷襲,動靜很難避免,而武膽武者耳力驚人,警覺范圍大得超乎想象。支援救人,自然不能打草驚蛇。想要悄無聲息接近敵人,就少不了軍陣靈的輔助。軍陣士兵配合越默契,發揮效果越好。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楊公已經在支援的路上,吳賢這邊也暗殺得不亦樂乎,挑落單敵方斥候隊伍下手。
殺人,毀尸滅跡,一氣呵成。
吳賢看著一地碎尸,沖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心領神會,一刀子往地上摜,腳下土地以他為中心變得濕潤松軟,地下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重復吞咽動作,尸體連同痕跡都被吞進地里。吳賢撓著頭,叉著腰:“西南諸國就派這么些貨色過來送死?早知道……”
吳賢看著手中沾血的骨朵錘,有些遺憾。早知道西南諸國這么好打,高國還在的時候就先聯手沈棠將西南吞了,哪里還需要跟永生教聯手?果然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
想到自己松懈多年還能有這樣的戰力,不有沾沾自喜,然后就被人澆了一盆冷水。
“家長,聽說西南盟軍出現兩名十九等關內侯,怕是將精銳都集中去往別路。也可能這一批就是放出來蠱惑咱們,讓人松懈的。”
“十九等關內侯?還兩個?”
吳賢:“……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合著溜達大隊就他真的在溜達,其他人都分出精力關心前線是吧?吳賢憋紅了一張老臉,下手殺人的時候,多少有些泄憤味道。
其他人:“這不是想著有備無患?”
要是康國一戰隕落,那就是一鯨落萬物生,西北重歸軍閥混戰局面。吳賢落敗成了魯國公,沈棠并未收了他全部家產,吳氏家底還是殷實的,不然也養不起一支部曲啊。
多關注前線,一個不妙就能自立。
吳賢嘴角狠狠一抽。
“此事,日后別再提了。”
他真怕沈幼梨借題發揮送他見閻王。
吳賢聲音低沉補充:“至少,沈幼梨有生之年不要提,提了對你我都沒好處……”
“屬下明白。”
只是未雨綢繆,又不代表現在就掀桌。
斥候隊伍互有聯絡,吳賢這邊干掉一支,最近的敵方斥候在規定時間沒收到回應,便知道可能出了事。他們反應再快也快不過吳賢手中的骨朵錘,一錘頭便將閃避不及的敵兵面骨擊碎,整個腦袋碎去大半截,腦漿迸發,剩下半張臉還有殘留未褪的驚愕……
“果然不是精銳。”
眾人默契合作,一人砍斷準備示警敵兵雙手,另一人捂住敵兵嘴巴,再一刀割首。僅僅幾個呼吸,又有十幾人躺在地上變成養料。
偷襲了幾回,敵兵斥候全被驚動。
“有警惕了就不好下手了。”
不是殺不了而是怕殺幾個驚動一窩。
吳賢身邊就這么點兒人,也不能跟對方主力正面碰撞,鬼知道邊關守將什么時候察覺這邊。這時候,有人提出了建議。吳賢一聽差點兒將脖子扭了:“何時去偷師了?”
軍閥勢力都有獨特練兵技巧。
這些都是獨門絕技,不會輕易外傳!
一旦發現偷師,罪名堪比謀反啊!
吳賢都不知道自己人膽子會這么大!
“不是偷師啊!”
前任斥候急忙擺手。
這個罪名不能栽贓給他啊。
聽了前因后果,吳賢無語了半晌,不知道該感慨自己人活躍,還是說沈棠心大。前任斥候確實沒有偷師,因為他是光明正大學的。
康國在役士兵符合條件可以退伍。
有人解甲歸田,也有人退伍養傷,傷好之后,一旦有戰事可以重新入伍。為了保證這批人的戰斗力,王庭是鼓勵民間舉辦一些娛樂競技活動的,例如什么快樂向前沖、絕地求生,活動獎勵豐厚,并不限制參賽身份。
前任斥候就去參加了。
擔心被人偷師,他沒拿出看家本領,可想而知名次并不高,其他參賽者就不一樣,全都拿出真本事。一看他們出招習慣,就知道師出同門,前任斥候有些懷疑人生——
這么大大咧咧擺出來不會被軍法處置?
不會啊。
他被搞不會了:不怕被偷師?
這有什么好偷的?
那、那我能請教幾招么?
勝者對于手下敗將總是格外大方,指點對方的時候,還能收獲微妙成就感。前任斥候就學會了不少偽裝小技巧,吳賢聽了都感慨:“難怪斗不過沈幼梨,誰讓我是人。”
身披草木,與環境融為一體都過時了。
沈幼梨的兵馬能躲進石頭、樹身、地下。
這誰能想到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