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這動靜不對勁!
守將心頭猛地浮現梅夢剛才所。
他眸色駭然望向梅夢,后者立在原處沒有動作,黑沉的眸看不出一絲情緒。守將猛地驚醒,不再遲疑,當機立斷下達命令。軍令下達全營需要不短時間,兵卒從收到軍令再到做好迎敵的姿態,所需時間更長。然而比軍令更快到的,是莫名失控暴漲的水流!
夜巡士兵起初還不知動靜從哪兒傳來。
胯下戰馬倒是敏銳,不安嘶鳴,士兵怎么也安撫不下來:“戰馬怎么突然亂叫?”
“莫不是有情況?”
“什么動靜?”
他們沒有守將那么厲害的耳力。
聽到動靜的時候,眼睛已經隱約能看到遠處地平線有陰影在晃動,沿岸樹木伏倒。
有人壯著膽子御馬上前查看。
剛跑出去沒多久,立即調轉馬頭。
聲音驚恐撕裂:“快——快——”
剩下的聲音被身后巨大沖力擊碎,淹沒在驚雷一般的轟隆聲。其他兵卒見狀不妙也開始往大營方向逃跑。胯下戰馬風馳電掣,速度拉滿,勉強能跟身后追逐的怪物拉平。
電光石火間,有人往身后偷瞧。
這才發現身后追逐他們的怪物哪是什么兇獸,分明是洶涌澎湃的水浪!偏偏天公不作美,頭頂天穹瞬間變臉,烏云匯聚,大雨如注!
“快醒醒,發大水了!”
夢中小憩的士兵被人暴力搖醒。
“怎么可能?”
朦朧夜色之中,普通士兵肉眼勉強能看到沖著他們方向奔涌而來的陰影,浩浩蕩蕩席卷一切。他們睡意都還沒來得及散盡,沒過胸口的水浪已經沖垮大營最外層的防御。
士兵慘叫一聲隨同輜重一起被卷走。
“慌什么!”
鏗鏘有力的聲音穿透雨幕。
“列陣!”
西南諸國擅水戰,跟水打交道的經驗豐富。這種豐富經驗,包括但不限于簡單的抗擊洪水。普通士兵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措手不及,武膽武者還能勉強站穩腳跟,不是踏浪而起,便是迎著浪頭搏擊,這才沒被卷到不知哪里去。隨著軍令一下,身體下意識做出了反應,化出一面面特殊的“盾”。說是“盾”,其實就是“l”形的防洪板。這些防洪板并列成排,能巧妙借用水流形成一面隔絕洪水的墻。
“繼續!”
用這種防洪“盾”隔絕水流沖擊,甚至是讓水流強行變道,給己方爭取立足時間。
轟——
墻面轟得應聲倒塌。
水流以更強姿態卷土重來。
守將抽刀斷浪,強行破開一線。只是下一瞬,分開的水流愈合如初,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嘲笑凡人無用之舉。守將也不氣惱,情緒穩定下達道道指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地能就地取材的,除了河水就是沙土。
士兵結成軍陣,以士氣化出沙土鑄墻,給防洪墻增加籌碼,又有文士以靈冰封,齊心協力之下,逐漸有控制局面的傾向。守將卻樂觀不起來,他發現水勢越來越大了!
不僅水流增大,沖擊力道也不正常。
截至目前,敵人還潛伏暗中。
他可不認為眼前這些是自然巧合。
“啊——”
有士兵慘叫一聲,跟著身體失去平衡被水流卷走,血腥陰影在水中散開,眨眼又被稀釋沖淡。從這道叫聲開始,接二連三的變故發生。水中有什么東西在收割士兵性命!
有東西藏身水中?
呵呵呵,不僅藏水里,還有守下游的。
錢邕起初也被這浩蕩聲勢嚇了一跳——跟西南大陸相比,西北這邊的水患其實不算多么頻繁,規模更是比不上,應對經驗更加不能比——試想一下,要是被水淹的人是自己,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大概率會潰不成軍,更別說這么短時間反應過來砌墻隔水。
反應過來,錢邕怒火更盛。
早早命令精銳繞道下游,專門拉開網,攔截被水流沖走的士兵。攔住一個殺一個!
他親自率領士兵乘坐竹筏殺來。
“準備弓箭!”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射幾輪清場子!
隨著雨勢繼續,水流上漲速度十分驚人,沖擊力始終不減。錢邕的兵馬從上游順水而下,不用任何助力,速度快似離弦箭。他一騎當先,瞬息殺到敵人防線前:“死!”
其他士兵則在掩護下直接上長矛。
叉魚似的,戳一個是一個。
將人戳到下游,自然會有人代勞清理。
疾風驟雨,戰鼓如雷。
錢邕剛逞強兩下,敵陣之中沖出兩道水柱,一左一右封殺他的退路。這兩名武膽武者不僅相貌,身形動作也是一模一樣,完全同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什么化身之術。
錢邕:“……”
左一刀,右一刀,同時攔截。
他正要在心里夸自己雄風不減當年,這對雙胞胎同時化成一團水融入腳下洪流,一道陰寒氣息直逼錢邕背心。前腳躲開偷襲,后腳殺機又至。這倆人實力不是多強,這個默契倒是棘手。錢邕裝bking失敗,無法實現腦海中踏浪而來,取敵人首級而還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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