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無奈:“他也不想想,他師兄跟荀永安,你跟公西女君,終究是不一樣的。”
公西來是普通女子,蹉跎到年近三十,還不知能以肉體凡胎之軀跟荀定廝守多久,急于要個子嗣也情有可原。北啾能修煉,不愁壽數,一門心思掛念墨家發展、鉆研《天工開物》,不論是婚嫁還是生育都太占精力時間。
這點從云策給將作監當了多年編外,如今依舊無名無分也看得出來。北啾不急,云策也不急,修煉讓他沉迷,北啾是武道之外的意外。他終究是比先祖和恩師多份運氣。
天寬地闊,來日方長。
北啾道:“子固,先留著吧。”
現在用不上,指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場。
云策贊同:“我也是這么想的。”
北啾見他也能厚著臉皮答應下來,失笑:“你就這么給人當師兄的?沒個正形!”
云策道:“幼時在山門,子固與我最親近了,他多少次尿床不是我這個師兄半夜爬起來幫他收拾殘局?我當時的年紀也沒大多少……子固有時睡迷糊,又怕師父責罰,幾次撒謊說是我尿床了,我替他擔了多少冤枉事兒?”
自從魏壽他們開解,云策在北啾面前話多了不少,不時還會提山中幼年歲月,用冰雕出幼時模樣。云策長大后俊朗逼人,幼時也是冰雪可愛,自然能惹得北啾疼惜愛憐。
“日后他幫我分擔也是應該的。”
師兄給師弟洗了多少條尿濕的床單被褥?
師弟日后給師兄孩子洗尿布也正常。
北啾白他:“……不知羞。”
青年一臉正氣:“分明是兄友弟恭。”
也不知道康國什么風水,元老大多孤寡單身,年輕一輩沉迷修煉。云策剛聽到鮮于堅說想養育他未來子嗣的時候,他都傻眼了。
有這份精力,養自己的不行?
鮮于堅也早該談婚論嫁了。
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世家女子中意師弟,其中甚至還有品性修為都不錯的,他師弟都沒動過心思。鮮于堅認真思索:沒想過……沒興趣……主上不也一把年紀仍獨身?
公西一族那位大祭司勤勤懇懇跟隨,也沒見主上多給一分超越君臣之外的眼神。每次都是使喚對方辦事的時候,態度會格外熱情。
從北啾身上也可以看出——
在事業面前,男人的容貌不堪一擊。
即便俊俏貌美如師兄,不也無名無分?
云策:主上尚有宏圖霸業未成。
鮮于堅抬杠:那也不耽誤。
云策:……你還年輕。
鮮于堅拒絕了師兄的催婚催生,并表示自己還是更喜歡撿現成。待天下大定,師嫂愿意生了,自己給他們倆帶孩子,也算人生圓滿。
云策:……
二人嘴上閑聊,動作上卻配合十分默契,不多時水中便浮著一艘微縮的冰晶戰船。
若是能等比放大,一艘戰船能容千人!
當然,這艘戰船不是最大的。
“這艘被廢棄了?”
“構造不易對抗強風,容易沉。”
眾多圖紙之中,有一艘樓船可容納三千人,北啾原本想將重心放在這艘,但做了簡單數據分析便將其丟到一邊。拿來運載還能勉強用用,若用來對戰,怕是過江都困難。
云策看著冰晶戰船上的小人整齊有序模擬轉向前進等行動:“千人會不會太少?”
“是太多了,一般五百人就能操控,經過計算,士氣足夠驅動戰船,但想要形成戰斗力,仍需要輔船輔助策應,保證靈動性,否則就是一條移動笨拙的水上活靶子……”
云策指著另一艘狹長小船。
“這有什么用?”
“這是蒙沖,突襲開道用的。”
“突襲開道?”
“簡單來說就是用船去撞。”北啾根據這些圖紙,也能窺一斑而知全豹,摸索出一些西南諸國水戰的特性,“你看這幾艘也是蒙沖,船頭船尾非常特殊,弩窗和矛穴便是士兵用于對戰之地。用這些將敵船擊穿,令其沉沒。”
“這些呢?”
云策還看到有些船造型更寬。
顯然不具備沖突撞擊功能,但從結構來看,船身倒是很穩,不易被風浪卷翻沉船。
“這種是用來承載軍械,例如云梯、戰車投、石車,輔助掩護主船,策應蒙沖。”
從圖紙來看,各種功能清晰。
以康國士兵素質,上手也不難。
“水戰跟陸戰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將戰場從陸地搬到了水面。訓練水軍最大的難度在于如何將戰船如臂使指,指哪兒開哪兒,沖哪兒打哪兒。戰船行動靠士兵搖槳,朝向、速度如何統一,非長年累月的默契不可成。”
而這些,恰巧就是康國擅長的。
指揮戰船更加便捷。
再無人能比秦少師更適合打水戰了。
戰船如何轉向,轉向多少角度,戰船與戰船之間如何保持距離,互相配合,他能全局掌控,指揮士兵搖漿。只要將戰場控制住了,其他士兵打仗分工跟陸地沒什么區別。
陸戰,那可是康國的強項。
盡管康國學水戰有優勢,但操作方面能簡單就盡量簡單。將作監用最短時間將所有圖紙戰船都縮小實驗一遍,挑選搭配最佳陣容。沖云策招手:“你字好看,幫我抄。”
抄一份操作說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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