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是你有求于人?”
翟樂簡直要被氣笑了。
生平頭一回看到求人者如此狂傲。
沈棠不贊同:“這怎么能是有求于人?中部勢力出手,也只是給我加幾塊絆腳石,多拖延一兩年的功夫!我的步伐,他們攔不住!”
“沈國主如此自信,眼下又算什么?”
沈棠大拇指指著自己:“算我牛批!”
翟樂:“……”
沈棠在他失控發怒邊緣來回試探:“你不下場牽制中部勢力,我一樣能殲滅他們,但時間會耗費太多。屆時我坐擁西北、西南和中部,你與東北勢力為求自保,絕對會摒棄前嫌合作。而我多年征伐下來,元氣損耗巨大,想一鼓作氣將你們同時吞并也不容易,為求穩妥肯定要休養生息幾年,安定社會、恢復生產……”
翟樂漠然道:“你口氣倒是大!”
八字還沒一撇就對天下之主勢在必得。
她當自己是死的不成?
翟樂道:“既然如此有信心,翟某人便在這里等著康國鐵騎壓境,多少年都等!”
沈棠譏嘲笑道:“你我都等不了了哦。”
翟樂厲聲問:“何意?”
若只是說翟樂等不了,權當是一句挑釁,但沈棠又加上她自己,語境就徹底變了。
翟樂狐疑觀察沈棠,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戲謔捉弄之色,卻只看到嚴肅鄭重。他心頭閃過一些猜測:“莫非是你身體出了問題?”
若是如此,他不跟將死之人計較。
沈棠搖頭道:“不是這個。”
她頭一次對外人提及云達留下的“緊箍咒”,翟樂臉上情緒花花綠綠,好不精彩。
“此荒誕滑稽,即便你口中的云達是二十等徹侯又如何?別說一個二十等徹侯,即便是百來個一起上也不可能滅世,你未免高看他了。”翟樂搖搖頭,斷定又是戲弄。
沈棠卻道:“信則有,不信則早死。”
翟樂:“……”
沈棠抿了一口早就涼透的茶水:“如果一定要一戰定乾坤,我希望對手會是你!哪怕最后無力回天,至少能一塊兒看看絕版末日。”
末日,總要跟看得順眼的一起過。
身邊有堅定追隨的親朋至交,對面敵人也是少年好友,如何不是一種浪漫?沈棠將茶盞放下來,繼續道:“當然,說這些也沒指望你幫我,國與國之間只有利益交換,共同瓜分一塊肥肉,你也不會吃虧。若是不愿意也無妨,我會用五分之二大陸賭一把!”
“贏了,我是天下之主。”
“輸了,敵我共赴黃泉!”
真到那一步,沈棠也不會認為翟樂會為了所謂天下生靈主動臣服,這種理想化的通話結局不會出現在這個崩壞世界。畢竟,同樣是為天下生靈,為什么非得翟樂退一步?
就不能沈棠去當這個大圣人退一步嗎?
沈棠不會退,她也不能退!她要么一條命通關統一大結局,要么一條命直達黃泉!
翟樂凝視沈棠的雙眼。
這雙多情泛濫的桃花眼只剩冷漠與尖銳,似乎要看穿沈棠藏在虛假偽裝下的真相。
良久,他道:“還有一個可能,我贏!”
統一天下也不是她沈幼梨專屬吧?
“此事,我再與人商議一二。”
翟樂吐出一口濁氣,閉眸思索。
“是真是假,我自會知曉。”
不可能沈棠說什么就是什么。
沈棠道:“我等你消息。”
她走之后,翟樂第一時間找了喻海,將沈棠過來的事情說了一遍,喻海驚得差點兒原地站起。見翟樂毫發無損,這才稍稍安心:“她敢過來,主上就該找人將其拿下!”
而不是像久別重逢的故友在這兒談心。
“歸龍不是知道她僅是一道化身?”
一道化身拿下有什么用?
費勁兒還不討好。
喻海道:“縱使如此,主上也不能縱容!此事若傳揚出去,主上如何樹立威嚴?”
流傳后世也不好聽,仿佛矮了一頭。
翟樂擺手,表示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后世怎么說也跟他無關:“歸龍,你給我參謀參謀,你覺得沈幼梨說的這事兒是真是假?”
喻海道:“真假不重要,勝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幼梨真能扛著兩邊壓力撐下來,吾等日后不論是拿下東北地界,還是與東北勢力聯手對抗她……處境都會被動。”
潛在敵人主動亮牌,他們要么跟上要么超越,決計不能原地踟躕,這是死路一條。
翟樂在腦中假設一番。
“以她的脾氣,怕是不會休養生息。”
只會孤注一擲賭一把生死。
休養生息?
她休養生息的時候,敵人會原地踏步嗎?倒不如趁著士氣正盛的時候,一股腦兒全部打了,勝算反而大一些!翟樂是她也會這么干。
不給敵人喘息的機會!
喻海面色古怪看著翟樂。
翟樂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潛意識篤定沈棠能成,但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
“主上的這些擔心都要等沈幼梨‘渡劫’成功才可能發生,渡不過去,康國就會被西南以及中部兩只禿鷲分食殆盡,沒有后面的麻煩。”喻海緊蹙眉心,“她口中的滅世之說,吾會派人去證實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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