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著沒醉,但說話已經開始含糊。
賀述道:“蠢,不患寡而患不均!”
賀信的腦子更暈了,他抱著廊柱才沒倒下:“兄長,你別動不動就出來說話……”
賀述道:“只要你不亂說話。”
賀信喉間痙攣,撐著廊柱干嘔。
沈棠:“……”
她有些茫然看著賀信賀述兩個人越吵越大聲,幸好夏侯御來送醒酒湯,這才緩解了尷尬局面。夏侯御不知賀信賀述是兄弟,只以為是“賀述”酒品不太好,醉后發酒瘋。
她將這事同步給本尊,想聽聽對方看法。
本尊,你有什么頭緒嗎?
本尊沈棠:“……”
不是,她們就是一個人,問她有什么用?
恰好這時候,有人來送最新的輿圖。
沈棠抬頭一看,這不巧了么?
“不作與好古剛剛醉了。”
一身利落窄袖勁裝的文吏抬頭看她,蹙眉道:“他們并不好酒,最多只是小酌。合著是我不在,兄弟二人這才暴露了本性嗎?”
“沒有多喝,估計是搶奪身體說話太頻繁,頭昏了。”沈棠簡略說了剛才的細節。
“主上不用理會他們。”文吏露出“這倆男人真丟人”的表情,表情復雜而古怪,“說白了,就是他們……咳咳,意見相左……”
這是常有的事兒。
不過這次鬧到正主面前了。
沈棠:“???”
文吏解釋:“雖說與主上私事相關,但根本還是涉及朝政局勢。不作覺得主上如今這般就挺好,若有個心大的王夫干政,容易引前朝內廷不寧,好古覺得主上與臣子關系甚好,其中不乏獨身忠心之輩,寵幸更有利穩定。”
其實,不是獨身也可以寵幸。
君主寵幸臣子是超脫倫理之外的,別說臣子本身,連臣子內宅也會引以為榮的……
沈棠聽得瞠目結舌。
文吏解釋:“外子絕無冒犯主上之意,一切所思所慮皆是……皆是為主上社稷。”
沈棠沒有露出文吏擔心的怒氣,她點頭:“我懂,簡單來說,賀述他嗑無cp,主君偏愛誰,都是對沒有被偏愛之人的不公。賀信他嗑np,寵幸臣子建立更穩固的利益關系……我說這對兄弟愛好是不是有點兒超前了?”
難怪賀述剛才那么破防。
文吏:“……”
沈棠道:“只可惜,我是純愛黨。”
文吏:“純、純愛黨?”
沈棠道:“養一個不花錢的。”
其他條件都可以緩一緩,這點不行。
文吏:“……”
沈棠看了一會兒輿圖上面的路線,抬頭看向文吏,冷不丁問道:“你怎么想的?”
文吏怔了一下:“這是能說的?”
沈棠點頭:“我又不介意。”
文吏道:“我覺得祈中書甚好。”
要是有苗頭,她肯定要投知交祈善一票。
沈棠:“……元良啊,我不嗑。”
她還是比較喜歡嗑年下。
文吏:“……”
她還想說什么,上司秦禮來了。
文吏匆匆行禮退下,背影看著有點兒急。
秦禮詫異道:“難得見她如此冒失。”
繪圖是個精細活,秦禮不能事事都親力親為,而軍中擅丹青的堪稱鳳毛麟角,大多時候都是隨便畫個大概。然而西南山多水多,山脈和水路走向復雜,不能含糊,便只能特招。文吏上戰場也是意外,賀述兄弟起初不愿,但拗不過文吏自己愿意,只能應下。
文吏大多時候都在后勤地區,也算安全。
她平日與秦禮打交道也算頻繁,印象中這位女君持重老成,怎么今兒一反常態了?
沈棠道:“嗑cp舞到正主面前了。”
秦禮以前還不懂西皮是什么,但跟主上相處多了,也明白某些特定詞匯的含義。他搖頭道:“得虧主上性情好,允了她胡鬧……”
但凡換個人,一個大不敬罪名就下來了。
“也不能算胡鬧,這確實影響了朝政。”說著,沈棠想起了那位戚國國主,對方某些行為一難盡,但在內廷處理上倒是意外符合當政者的利益,“其他人只是沒機會說出口。現在還好,待天下大定,我也要考慮的。”
沈棠將身邊的人全部過濾一遍。
意外發現也有人能符合她苛刻條件。
秦禮詫異:“主上?”
沈棠錯開話題,問道:“梅夢如何了?”
秦禮道:“困獸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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