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給她留下不淺的印象。
“……一眨眼,笑芳的女兒都到了這個年歲。曲國這些勛貴高門啊,人干的事情他們是一件不干,動不了翟笑芳就去故意帶壞人家閨女,嘖——”沈棠將冊子合起來,又慶幸道,“……笑芳還跟你吹噓養娃是吧?他那點育兒經還是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真要取經也是他跟我學,我可比他有先見之明多了……”
林風:“……”
她總覺得主上關注重點有點偏。
為什么要在育兒上面一爭高低啊?
沈棠見她不解,笑著提及當年舊事:“許多年前,唔,約莫是你十一二歲,無晦逐漸放手讓你獨立處事,你要跟一些困苦饑民打交道,我就跟他提過,派人多盯著點。”
林風在腦子搜了一圈,對此還真沒印象。
“那時候我就跟無晦他們提了提,令德彼時年紀尚幼,但在那些心懷叵測之人眼中卻不小了,要防范。有些人骨子里就是惡的,披著一張人皮罷了。只要有機會,莫說傷害十一二歲少女,傷害一二歲稚童的也不是沒有。人性本惡,這種人索要的不是性,而是作惡的權力和作惡時的刺激罷了。打不過身強體壯的,便轉頭去掠奪年幼弱小的。”
褚曜幾個對她這些擔心起初也不是非常上心,總覺得沈棠低估了一個文心文士手中握著的力量。這份力量在文心文士武膽武者以及普通人之間隔開一道難以逾越天塹。
林風再年幼也有施展靈的本事。
殺個普通人,不比殺只雞難。
但只要是主公的想法,他們能做到的都會盡量做到。特別是之后又發生一樁意外,徹底改變了他們最初的認知——這樁意外先是驚動了寧燕,之后又被送到沈棠的案上。
隴舞郡書院第一批學生全部來自底層,其中不乏無父無母女孩。有個女學生請假歸家幫助伯娘秋收,半夜家里翻進來一個老鰥夫。這個老鰥夫年輕時候靠著巴結本地地主在村中橫行,地主倒了之后,他夾緊尾巴老實了一陣,但很快又故態復萌。這次是看上這家水靈靈的小姑娘,他對付人也有一套流程——一進來先發制人,沖著目標面門重重掄上兩棍子,趁著對方眼冒金星的時候再上拳腳,用暴力打到無力反抗再行禽獸之事。
畢竟是成年人的力道,被打的人就算不死不昏厥也很難再反抗。這個女學生的運氣比其他受害者好一些,她身上帶著匕首,枕下放著佩劍,天地之氣淬煉過的身體比尋常人強壯,那個鰥夫見她一動不動還以為短時間醒不過來了,便放松了警惕挨了她一刀。
鰥夫殺豬似的慘叫驚動睡夢中的其他村人,聞聲趕來才將女學生救下。女學生臉上一片血痕,一只眼睛青腫,頭上傷口汩汩往外淌血。人剛被送到醫館就昏迷不醒,眼球被摘,在董道那邊住了大半月才堪堪好利索。
直到醫家圣殿開啟,杏林醫士董道修煉有成,這才讓她恢復光明。只是過早沒了眼球,眼眶發育異常導致顏面部產生的障礙是難以彌補了。只能留到日后再看有無希望。
此種侵略往往都是以暴力為開端,只要力量個體之間存在懸殊差距,即便是文心文士也未必能保全己身。寧燕親自去探望那個學生,回來仍一陣后怕,此后對學生盯得更緊。也算因禍得福,書院在這方面格外上心,主公,可否從重從快處理此人?
沈棠應下:讓他死!
不是一刀砍掉脖子的利落死法,而是凌遲。那日聞風來看熱鬧的庶民不少,死刑犯的慘叫從清晨響到了傍晚。庶民看得心滿意足才散去,臨走的時候瓜分不少肉片臟器。
那時候窮,一年到頭吃不到幾回葷腥。
這種人肉也是要靠搶的。
……看樣子沒起到多少警示教化作用。沈棠也看了一會兒,看到庶民搶了肉高高興興回家,她僵硬的臉上見不到一點兒喜色,大家伙更關心這人的肉而不是他為什么會死……哎,元良,咱們——還任重道遠啊。
總有一日,主公會如愿的。
雖不能徹底杜絕,但有點成效就算成功。
林風心中一暖,如今才知主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用了如此多心思,對那位曲國王太女的遭遇也有了更深感觸——這王太女遭遇的不是身體上的暴力,而是精神上的凌虐。
精神凌虐何嘗不是一種暴力?
本質都一樣。
都是趁對方羽翼未豐之時,用優勢加以傷害。一種肉體看得見,一種精神上無形。
“還是主上好!”
林風不自覺用上撒嬌的腔調。
她跟隨沈棠時間久,算是在沈棠身邊長大,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能算后者的女兒。這種親近讓林風偶爾會忘記君臣身份,撒嬌賣癡。沈棠也樂意慣著她:“知道就好。”
溫情氛圍并未持續多久。
兩方人馬會合,要處理的瑣碎很多。
總公司跟分公司都知道彼此存在,但雙方高層多人接觸卻還是第一次。沈棠要給雙方各自介紹身份,互相認識一下,方便之后磨合。一開始氛圍還是比較輕松熱情的,雙方對彼此都有耳聞,沈棠一邊介紹一個,其他人都樂意捧場。尤其是林風,萬眾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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