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一身大祭司的裝束,公西仇就想起小時候被老祭司收拾的畫面,下意識疼。
“大祭司打人頂多用那根木杖,還沒你手腕粗。打在你身上,說是撓癢癢都嫌力道小。”聽沈棠這話的意思,她明顯是準備告狀。
公西仇頓時蔫兒了,跟她服軟:“那不一樣……你說我也是有頭有臉的……被大哥修理得上天入地,說出去,讓我臉往哪兒擱?”
他也不是臉皮厚到刀槍不入。
就算不提迷弟迷妹,他家阿斗也能記事了,自己在她心中光輝高大可靠的形象可不能坍塌,絕對不能讓荀定這個添頭后來者居上!
沈棠長腿一邁,一副沒得商量的架勢。
“不看我的面也看阿斗的面啊……”
別人都能將功抵過,憑什么他就不行?
看著公西仇求爺爺告奶奶的架勢,夏侯御瞧著都覺得出了一口惡氣:“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他公西仇也有害怕的東西?”
沈棠聽出了濃重怨念,不由失笑,替公西仇挽尊一二:“世上最難得是少年赤子心,公西仇這么多年下來……也算不改其志了。只要沒闖出潑天大禍,就由著他了。”
夏侯御不贊同。
他還記著公西仇用軍權強壓自己這事兒。
“主公待他過于縱容了,您不知道,他……”夏侯御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盡量說得委婉一些,沒說出公西仇跟自己當著文武對峙的內容,只是說公西仇有些地方過于獨斷專橫,作為能名正順手握兵權的武將而,有些行還是要注意的,免得日后后悔。
武將想活得久,該低調的時候還是要低調,公西仇就是太高調了,夏侯御就沒見過這樣的!這世上可不缺功高震主被收拾的武將。
沈棠無奈:“我知道。”
“那主公怎還縱容?”
夏侯御腦補了一些捧殺陽謀。
“沒轍,誰讓人家倒貼打工。”
公西仇的俸祿在武將中不算高,一共分成三份。一份養甥女阿斗,一份自己日常吃用接濟舊部,偶爾聚餐,一份給他大哥當家用。然后這份家用通常被他大哥供奉給她。
武將出征期間還有額外豐厚的補貼。
公西仇也沒拿。
最后下發也大概率落到沈棠這邊。
再加上即墨秋行醫賺錢各種補貼供奉……
所以——
“子寬,你懂的。”沈棠根本不能用正常臣僚的標準要求公西仇,對方偶爾愿意配合夏侯御都算他給人面子了,“少拿工資的打工人就是能在老板的頭頂撒丫狂奔……”
沈棠用兩根手指比劃跑路姿勢。
站在打工人的角度,公西仇有病。但站在沈棠老板的角度,他簡直是天選打工人。
夏侯御:“……還真是奈何他不得。”
這是他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該說公西仇夠狠,還是說主公為錢折腰?
沈棠給他支招:“公西仇不講理,但他大哥講。回頭有啥事情,給他大哥告狀。”
絕對能一告一個準。
夏侯御:“既然是親兄弟……”
那多半是一丘之貉。
他就不信公西仇這樣的人能有怎樣深明大義的大哥!罷了罷了,惹不起還躲不起?
瞧夏侯御要避雷的架勢,沈棠忍俊不禁。看得出來,公西仇這幾天確實給夏侯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夏侯御要是知道自家主公心里想什么,多半要跟上一句。
留下心理陰影的,豈止是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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