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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沈棠即墨秋 > 1382:我的公義啊(中)【求月票】

            1382:我的公義啊(中)【求月票】

            欒信聽出項招的擔心,眸色愈發柔和。

            他慢吞吞道:“擔心我作甚?若栽在這種不入流的陰謀詭計上,豈不變成笑柄?”

            欒信氣質斯文儒雅,又長了一張好欺負的臉,就好像是鎮上私塾端方嚴肅的夫子,被學生欺負再很也只會站在原地跺腳哀嘆。實際上,他也是一怒之下會拔劍殺人的主。

            特別是右腿徹底殘廢后的兩年。

            他那時候心情不暢,整個人就像一條藏在潮濕陰暗的臭蟲,周身被陰濕扭曲的渾濁氣息包裹得嚴嚴實實。若是將發冠摘下,頭發披散,活脫脫一只死不瞑目的陰暗男鬼。

            項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欒信的這具身體、這層身份,若被中部分社這邊掌控,康國這邊要亂套。吏部尚書作為六部尚書之首,手握大權,有太多辦法從內部搞垮一個王庭。只要刻意避開熟人,短時間還真不會被人發現他換了個芯子。萬幸,欒信并未中招,一場危機消弭于無形。

            “來去,你要不要跟我離開?”哪怕欒信已經猜到項招的答案,但是私心仍促使他問出這個問題。敵營存在太多變數,一旦項招不慎被人發現尚在,她面對的就是死局。

            倒不如早脫身早安心。

            果不其然,項招搖頭婉拒。

            “當下不宜多生枝節,其二便是我要留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幫人跟康國以前碰見的敵人可不一樣,不管是手段還是實力,“除此之外,還要找到其他人。”

            “其他人?”

            “嗯,從我聽到的消息來看,中部分社囚禁了一批跟我有著同樣先祖的女子。”男性子嗣不能將這份血脈延續給下一代,唯有女子可以,而擁有這種血脈的女子又有著超出常人的生命力,據說還是最佳的容器。眾神會內社早年濫殺濫捕,如今越發難找了。

            中部分社高層世家就想了歪主意。

            找不到“野生”的,那就自己“家養”。

            生下女兒就留著,生下男孩兒就溺死。

            項招也不知道“家養”規模有多大,只能繼續潛伏,靜待良機,同時還能當做安插在敵方的眼線,關鍵時刻或許能派上大用場。

            除此之外——

            “贖回去的俘虜也要小心甄別。”

            俘虜之中會安插進一批奸細。

            具體是誰,項招還不知道。

            不過,她可以肯定的事這批奸細會藏得很深,因為敵方營中有個文心文士擅此道。

            “還有……”項招欲又止。

            欒信耐心等待下文,孰料后者的反應速度比他還要遲緩:“若不便,可以不說。”

            項招深吸一口氣:“事關沈君。”

            不知道是不是項招的錯覺,她總覺得欒信這次反應比之前快些:“與主上有關?”

            項招道:“是無意間查探到的消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羅三和公羊永業二人交替值夜,一個盯著欒信以及油燈,一個戒備四周,生怕一個錯眼又讓敵人摸進來。眼看著燈盞中的油越來越少,燈芯即將燒沒,羅三做好隨時出手將欒信強行喚醒的準備。萬幸,在羅三忍不住動手前,欒信自己先醒過來,雙眼無神。

            公羊永業壓低了聲線,似是怕驚擾誰。

            “他這樣子是不是不太對勁?”

            羅三也緊張等待著:“別急,再看看。”

            瞧著不像是被誰奪舍了,倒像是美美睡上一覺,困意將散未散的狀態。公羊永業抓來茶盞,右手手指抓了一把冰涼茶水,將水珠子彈欒信臉上。欒信被涼意激得一激靈。

            睡意徹底散去,眼神逐漸清明。

            他緩緩抬手抹掉臉上的水珠:“是我。”

            羅三聞松了口氣:“你這年輕后生怎么回事?年紀輕輕,比耄耋后生還遲緩。”

            他差點兒以為欒信被人陰了。

            欒信緩緩道:“靈的弊端罷了。”

            得知欒信的狀態屬于正常情況,二人懸了半夜的心終于放下來。這會兒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折騰一夜的三人都沒精力關心其他事情,交代兩句就都去睡回籠覺了,絲毫不知敵方營寨出了一樁大事,準確來說是命案。

            在營寨另一處,帳內聚集數人。

            營帳地上擺著一具表情猙獰的尸體。

            從尸體皮膚以及還留有余溫的狀態來看,他的死亡時間就在不久前。數人聚集此處自然不是商議這人怎么死的,兇手是誰。對這些問題,他們并不在乎,而更在乎其他。

            “林某早就奉勸過了,欒公義怎么說也是康國元老,奪舍他的可能性極小,一個不慎還有性命之憂。”一身黑色裝束的青年文士率先打破沉寂氣氛,口吻愉悅,隱約還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現在好了,將小命賠上了。不過,這把年紀喪命也算是喜喪。”

            生前享盡了榮華富貴。

            死的時候受點兒小罪是他應得的。

            人,不能什么好處都占。

            “……此招兇險,但勝算也大。欒公義是沈幼梨心腹,更是少數近距離接觸她而不被設防的人,又是康國吏部尚書……”一旦計劃成功,便可以慢慢將他們的人替換成自己人,神不知鬼不覺將康國徹底架空取代。即便做不到這點也能從內部入手分裂他們。

            結果,第一步就踢到鐵板了。

            今日要奪舍欒信的人雖不是中部分社元老,但也是有些地位的,因為身體罹患怪病而纏綿病榻,幾年下來形容枯槁,骨瘦如柴,畏懼強光,眼看著是活不成了,強烈求生欲讓他頻繁催促分社給他準備新的身體。奈何現在沒有合適容器,奪舍儀式也需要達成某些苛刻條件才能發動。不得已只能另尋他法……

            中部分社早就往這方面發展了。

            珍貴容器,嚴苛儀式,二者缺一不可,這讓“奪舍續命永生”的門檻高不可攀,最重要的是僧多粥少啊。未免內部人心不齊導致自亂陣腳,分社這些年也在積極找尋低門檻的平替——新身體容器一定要是特定血脈?不能用普通人的?苛刻儀式是不是能用其他能力作為平替,達到一樣的效果?耗費無數心血,真有了突破,只是還沒成功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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