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他哪來這么多錢?”
就算季孫氏是個魅魔,蠱惑元老們給他打白工,也不可能從上到下都是倒貼的吧?
魏樓仔細想想,掰著手指數了好幾家。
少則捐錢二三十萬兩,多則捐上百萬兩。
先主最擅長的就是抄家滅族,沒錢的時候找有錢的索要就行了,反正后者也沒本事反抗。溫順聽話的,給一點兒甜頭,不聽話的直接滅殺。再則就是武國那時候跟現在的情況不一樣,跟隨先主的普通人都是沒活路的,不然他們也不會主動服下蠱蟲當力士。
命都能不要了,哪里還談錢?
康國吃虧就吃虧在太講道理了。
“抄家滅族還要找理由,這像話嗎?”魏樓理直氣壯,“國貧而家富,就該死!”
武國打天下就是一場大型入室搶劫。
缺什么都不會缺錢的。
沈棠打天下還挨家挨戶敲,活該她窮。
沈棠:“……”
所以——
打天下需要良心,但沒良心能打得更快?
沈棠本以為能在魏樓這邊得到什么有營養的高談闊論,沒想到對方端著最正經的臉說最土匪的話。她也以為自己夠無恥了,沒想到武國這群人更不要臉,妥妥的土匪窩。
“……額,你們就不擔心嗎?”
魏樓冷笑道:“擔心什么?擔心一群沒什么反抗本事的螻蟻能撼動參天大樹?他們只是有錢,不是有權有勢或有武力。只有錢,這錢就只是暫時寄存在他們手中罷了。怎么,短暫擁有財富就以為自己是這筆財富主人了?”
不怕死,可以試一試脖子硬還是刀子硬。
沈棠:“……”
魏樓招來士兵,端上筆墨紙硯。
提筆刷刷,畫了一張簡易地形圖。
沈棠看不太懂:“什么東西?”
魏樓道:“武國寶庫。”
沈棠:“……”
褚曜:“???”
魏樓皺眉回想了好一會兒。見沈棠君臣呆滯表情,不屑道:“這副表情作甚?說是幾處寶庫,其實就是當年花不完帶不走,就地埋藏的幾處錢庫罷了,說不定還有剩。”
沈棠呆滯:“……花不完,帶不走?”
剛才還振振有詞的魏樓,涉及這部分開始含糊,閃爍其詞——武國可不是康國,前者立國就是從頭血腥到尾,以戰養戰可不就得攻下一城就血洗城中錢財?季孫氏沒有為難庶民,也知道從他們身上榨不出多少油水,但對城中富戶可是一點兒沒有手軟。主動上交還能保住性命,不肯識相,那就一顆一顆腦袋殺過去。
不管對錯,不分善惡。
搜羅上來的財寶無一不沾著血。
有時錢財太多,干脆就地挖洞窟藏匿。
來日有機會再挖出來。
武國錢多,根本沒有用到它們的時候。
魏樓當年是季孫氏心腹,各個寶庫地點他都清楚,說不定比季孫氏本人還詳細。后來武國被瓜分,部分寶庫也被當做遺產分走。
沈棠有些不信:“這么多年還在?”
魏樓篤定:“應該還在。”
瓜分遺產的前提是他們知道有什么遺產。
有些遺產都不曉得,自然無從瓜分。
魏樓叔侄困守一個地方百余年,沒地方花錢,閑著無聊建立的永生教還有教徒上貢給錢,在康國隱居還有當地官府各種福利慰問,根本就沒缺錢的時候,自然也不需要去挖先主遺留的寶庫。魏樓本不想告知,可看沈棠窮成這個鳥樣也是稀罕,他當扶貧了。
沈棠看著圖紙,表情有些掙扎。
他撫掌譏笑:“心甚慰,賞三五寶庫。”
沈棠:“……真當打賞乞丐呢?”
老登寥寥幾字就將她心火燒得旺盛。
她很想有骨氣地拒絕,但轉念一想自己可是公西一族圣物,季孫氏的遺產給她花花也是情理之中,自己收下有什么錯?沈棠將圖紙折疊好,試探道:“究竟埋了多少?”
要是太少,人工費都收不回來。
“怎么也有個三五百萬吧?”
沈棠:“……武國究竟打劫了多少家?”
聽魏樓的意思,三五百萬也只是灑灑水?
“百多年前的手下敗將,這誰能記得?”其實,這也是魏樓十分想不明白的,康國如今的體量比全盛時期的武國還要大些,沈棠是怎么窮成這鳥樣的?他一度以為她在搞抽象。
直到魏樓離開,沈棠還有些懵。
指著自己:“無晦,真是我的問題?”
窮,都是她自找的?
褚曜也沒見過魏樓說的陣仗,道:“武國國主走得王霸之道,跟主上的道不同。”
不需要什么都比較一番。
主上這樣很好,比那位季孫氏好千百倍。
褚曜不清楚武國治下,普通人生活質量如何,但他可以肯定絕對沒有康國這般好。
“主上圖的是長治久安而非朝夕得失。”
誠然,武國做派能在亂世過得滋潤,后患也是巨大的,只要不是死半道上,仗總有一天會打完,那群被激發出獸性的文武臣工豈會安于平靜?從這里就埋下分裂隱患了。
褚曜有預感,即便武國沒眾神會從中作梗,這種強行粘合的統一也持續不了多久。
反觀康國則不同,褚曜有信心,有朝一日康國統一全大陸,天下文武也能找到各自的位置,而不是離開戰爭就無法謀生,所有人都會珍惜難能可貴的和平盛世。因為康國從一開始就將影響和平的最大隱患滅殺在萌芽狀態,所以康國會走得比武國更遠更穩。
仗著魏樓不在,褚曜也是敢說。
“武國再有錢不也沒命花嗎?”
沈棠一聽,瞬間心理平衡。
“這話有道理!”
打仗并不影響沈棠發財,更別說是發意外之財。派人將魏樓給的圖紙送去徐解手中,讓他找人去挖。為什么找徐解而不是其他人?
自然是因為這筆錢要入私庫啊。
康國國庫又不窮,窮的是她沈幼梨:要偷偷干,千萬別走漏風聲被含章知道。
這筆錢要是被荀貞知道就完蛋了。
戶部肯定要跟她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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