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盟軍這幫喪心病狂的東西,他們在前面設了埋伏,用牲畜活人當食物,養了不少青面獠牙的怪物,就等著咱們踩上去上鉤。”
公羊永業一聽就知道是啥東西。
怒罵道:“這幫瘋子!”
康國那邊剛有控制疫病眉目,中部盟軍又在前線搞事情?這幫人是真不怕被反噬啊。
“來去。”
欒信也從暗中走出。
他見項招手腳完好意識清明,懸著的心這才放下。看得出來,奪舍她的老登很愛惜這具身體,吃穿用度皆是最佳,硬生生將項招養得面色紅潤,個頭拔高了,臉也胖了兩圈。
項招下馬行禮:“老師怎么親自來了?”
“恰好沒什么事情,來接你回去。”
真實原因是他實在哭不出來。
也不是誰都是顧池這種沒皮沒臉的戲精,一哭二鬧三上吊都能拿捏。本該是悲傷的事情,愣是搞出喜劇效果,靈堂那邊鬧哄哄得吵得人頭疼。項招不知真相,只覺心中溫暖。
“學生不孝,讓老師掛心了。”
欒信更擔心另外一件事情,他問道:“奪舍你身體的人還在不在?對你可有影響?”
一具身體怎能有兩道靈魂?
目前可供參照的例子也就賀述兄弟。
只是這對兄弟生來就存在的,只是身體在娘胎里面發育出了差錯,這才不得不擠在一具身體。項招是后天被人奪舍,身體強行被塞進來一具靈魂,也不知會對她有什么影響。
“學生已將其壓制,短時間應該不會有影響,屆時還需要麻煩老師將其斬草除根。”
項招自己動手也是可以的。
只是涉及靈魂,識海靈臺又太脆弱,一個操作不好引起對方自爆反抗,項招也不敢保證能全身而退。若有欒信等人護法,她就有十成十把握。即便中途靈魂受損,也有杏林醫士及時提供治療,能將損失降到最低。項招挑這個時間點“反水”,自然是有重要情報。
閑少敘,歸正傳。
“老師,學生這里有緊急情報。”
奪舍她的老登在中部盟軍地位不低,能接觸到不少機密行動,若非如此也不會被派來當監軍負責洞穴設伏了。除了地下埋伏的“怪物”,盟軍今夜還準備出兵夜襲康國大營。
說完,項招又頓了頓。
“……盟軍這邊有個文心文士擅長星象,他發動文士之道說康國帝星已不在人間。”項招自然是不信,但架不住那個文心文士確實有本事,盟軍斥候也發現康國在準備建造黃腸題湊。今日看到老師,她就知道這事兒子虛烏有。沈君真要有事,她老師早就哭死了。
哪里還能一臉沒事人樣子?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欒信道:“個中有誤會,主上無恙。”
項招也松了口氣:“如此甚好。”
說完,她自己先懵了一下。
反應過來哪里不對勁。
“……老師對盟軍今夜行動并不驚訝?”
欒信剛才的反應非常淡定。
似乎她說了一件他早就知道的事。
“嗯,提前收到了相關消息。”
其實也沒早多久,就早那么一會兒。
項招失落地半真半假道:“哎,學生還以為帶回來多重要的情報,能建一番功勞。”
“這事兒要怪就怪褚無晦,你要是早個一個時辰,就能趕在他跟前了。不過你年輕,以后有的是建功立業的機會。”欒信眼底發現清淺笑意。有這事業心,干什么都會成功。
項招忙擺手。
她哪里真敢怪褚尚書啊。
聽到褚曜只比自己早一個時辰,項招沒什么埋怨,反而是自豪更多一些——也不看看她是跟誰比。欒信見她神情無甚不悅,頗為滿意。一念天地寬,文心文士忌諱鉆牛角尖。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中部盟軍那種瘋子遍地的地方,欒信就擔心項招在那邊混久了容易移了心性。如今見她念頭通達,這才真正放下心。只要維持這份通達,項招即便不在朝堂也能發展得不錯。
“不可驕傲自滿,但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帶回的消息也有大用。”欒信想起自己出發前跟褚曜短暫對視,心下嘖了一聲。以褚曜如今的文士之道,他不可能不知道設伏一事。
知道,卻只字不提。
這里頭就很耐人尋味了。
應該是曉得自己無意間“搶”了項招這個晚輩的功勞,這才故意隱瞞了一手,讓項招不至于顆粒無收。思及此,欒信心下不由好笑。
這王庭上下哪個不是人精?
項招不知內情,只是細說自己這陣子在盟軍臥底探聽到的各種消息,情報大大小小、零零碎碎。要不是怕奪舍她的老登發現,她都想記在紙上:“老師,還有一個消息——”
她曾嘗試將盟軍投放病種的消息傳出去。
“老師可有收到警示?”
應該有,不然老師怎對那怪物毫不意外?
欒信擰眉:“你曾傳出這消息?”
“老師沒收到?”項招面色驀地發白。
“沒有。”
項招:“……”
康國不是從她傳出去的消息知道古老病種一事,那她放出去的消息去了哪兒?或者說是被誰截獲了?她的身份其實早已經暴露了?
欒信也想到這個可能。
只是他不急:“天塌了有褚無晦頂著。”
那個文士之道實在太變態了。
看得他都心癢難耐。
好在同僚的就是他的,他不用羨慕。
公羊永業一人吭哧吭哧忙著處理戰場,沒好氣道:“你們這對憊懶的師徒,就不能過來幫老子一把?真當老子是不花錢的雜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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