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噘著嘴思索幾息。
毫不猶豫抓住公西仇的辮子。
對公西仇編入發辮的五彩珠子很感興趣。
公西仇被拽得頭皮發疼:“松手!”
“珠珠!”
“我說你松手!”
沈德嘴巴一張咬住一顆珠子,不一會兒就糊上晶瑩口水。公西仇也不敢將她撕下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哪怕被人拎著后領,作勢要被丟下武膽圖騰,她也只當對方在玩兒。
銀鈴般清脆的咯咯笑聲讓一部分人舒坦,也讓公西仇惱火,最后還是雙手環胸坐著,任由沈德將自己當成障礙物爬上爬下。公西仇的頭發、衣服、耳朵乃至臉頰都遭了大罪。
沈棠:“奉恩對小孩子耐心十足啊。”
這話透著一股子的幸災樂禍。
公西仇沒好氣:“有你這般做人父母?”
不管生也不管養,還來看他熱鬧。
也不知是不是小紅花時期就跟自己不對付了,沈德見了公西仇就喜歡折騰他,他的頭發尤其遭罪。唉,阿斗都沒有沈德這般鬧騰啊。自以為有豐富育兒經驗但還是在沈德手中折戟沉沙的公西仇心中小怒一把,只能寬慰自己等沈德武藝開蒙,自己定要好好教導她!
沈棠:“能者多勞嘛。”
免費壓榨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沈德折騰了他,可不能再來折騰自己哦。
讓公西仇咬牙切齒的機靈鬼,到了即墨秋手中卻很乖順,可可愛愛像是個可親仙童。
公西仇:“……兩幅面孔!”
這也是他少年小伙伴祈善的真實心情。
恨不得將喻海那張臉撕爛了。
翟樂松了口風,但也不能干巴巴等著沈棠過來再談,他事前也有一堆準備工作要弄。
喻海忍不住嘲弄:“你這般積極作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今日的翟樂活人氣息很濃,不似以前苦哈哈模樣,非得左右監督才勉為其難處理政務,每次看著奏貼都是一臉的苦大仇深,今天滿臉春風。
前后變化也太大了。
“歸龍,我昨兒做了個夢。”
“什么夢?”
“阿兄入我夢中了。”
喻海:“……這可一點不意外。”
翟樂的兄控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喻海隨口道:“缺德鬼跟你托什么夢?”
翟樂沒跟喻海計較他對翟歡的稱呼,他抱怨兄長是缺德鬼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翟樂的注意力都在昨晚那個夢上面:“阿兄入夢后先是不輕不重敲我腦門,抱怨我前夜沒睡。”
前夜翟樂心緒起伏,哪有心情睡覺?
昨夜也只是短暫小憩養神。
朦朧間回到翟氏老宅,兄長已候他多時——因為他一直不睡,害得翟歡托夢拖延了一日——翟歡這次過來是簡單叮囑一些事,說是要去轉生,未來雖有機遇恢復記憶,但也不知要到何時。臨行前放不下弟弟,特來托夢。
喻海只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翟樂天天記掛翟歡,夢一次也正常。
只是——
“現在才去轉世?”
地府效率有點兒低啊。
他還以為翟歡現在都到議親年紀了。
翟樂道:“阿兄說他魂歸天地后,魂魄被一股力量攝走,這些年一直生活在一片封閉的地方,說是什么封神榜,他死后占了一神位,才有機會在轉世投生后恢復前世記憶。”
喻海:“說得有模有樣的。”
翟樂頓了頓:“封神榜在沈幼梨手中。”
喻海:“……你的意思,不是夢?”
翟樂道:“我希望不是夢。”
時間緊迫,兄長并未透露太多內容。
也沒說會轉世到哪一家。
只說得了一點恩典,轉世到了嫂嫂附近。若有緣,待他恢復記憶就能攜妻歸來跟自己兄弟團聚。翟樂聽得迷迷糊糊,希望美夢成真。
翟樂聲音很輕。
“是不是夢,求證一下就知道了。”
求證一下世上有無封神榜!
夢醒之后,翟樂對這次談判熱切了不少。
“倘若夢境是真的,我或許能從沈幼梨口中知道兄長轉世去了何處,也——”翟樂說到這里,表情扭曲了一下,“也不知他轉世后的人家好不好,總不能讓阿兄吃這些苦。”
最重要的是兄長與嫂嫂。
兄長此前都被封神榜關著,不得轉世,但嫂嫂不一樣。她要是早早轉世了,定然比兄長年長許多。當世之人婚嫁也早,要是嫂嫂轉世后覓得良人,兄長可是輸在了起跑線啊。
翟樂抓抓頭發。
開始苦惱未來要不要助紂為虐。
一邊是兄長,一邊是道德,一邊又苦惱轉世沒記憶的嫂嫂還算不算嫂嫂,兄長以后會不會陷入前世今生的糾結之中。唉,好難辦啊。
喻海:“……”
翟樂完全沉浸在還沒影的猜測里面了。
翟悅文還用得著弟弟助紂為虐?
這廝瘋癲起來就是個禍害。
喻海搖頭,將這些離譜念頭甩出腦海,自己怎么也被翟樂帶偏了?翟樂已做下決定,他也要做出針對性調整,盡可能保證己方最大利益。于是主動請纓擔任使者,出使康營做前期談判工作。翟樂沒第一時間答應,而是擔心看著喻海:“歸龍不是不想見祈元良?”
喻海道:“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他也不是心虛理虧一方。
有什么不敢見的?
不過——
前去康營的人選由他來定。
翟樂不疑有他:“此事全權交由歸龍。”
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喻海了。
對方無償幫了自己許多年,而他卻不能替喻海完成平生心愿,實在是有愧啊。喻海知道這點,所以他決定由他自己親手去完成。出發前,他將繡娘趕制出來的衣裳送給譚曲。
“樂徵,你就陪我走這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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