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爬山涉水，灰頭土臉。

當了大半月的野人，終于找到目的地。

直到被一扇緊閉的圓形陰陽魚大門攔住了去路，其上有光芒晦暗的各色封印。沈棠循著即墨秋的指示，抬手運轉體內文武二氣，將其灌注紋路。隨著封印逐一亮起，緊閉大門也有了松動，頭頂簌簌往下掉灰。洞內響起一道女音：來者何人？咦，怎么會是你？

沈棠一聽就知道聲音主人認識自己。

或者說認識記憶完全的自己。

她毫不客氣：“開門。”

女音哂笑：請驗證。

“我要是不驗證呢？”

想要打開一扇安裝了智能鎖的門，未必一定要有密碼或鑰匙，硬拆也是可以的。她不認為眼前這扇石門能在她暴力破門中堅守防線。

女音：……嘖，你還是這般惹人厭。

陰陽魚造型的巨大石門緩緩展開。

濃郁靈氣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沈棠剛踏入上門，石門就在背后合上，山壁上點點光芒匯聚成一道幻影。隨著幻影愈發凝實，沈棠也看清她的相貌。一個身著白底金紋文袖，黑底銀紋武袖的勁裝女子，觀女子年紀也不過二十三四，膚色勝雪而瞳孔如鎏金，眼底浮現沈棠很熟悉的紅痕。沈棠不動聲色觀察女子，她自認為自己目前的個頭已經夠高了，而眼前這名女子依舊高她小半頭。

沈棠視線下移。

女子十指勾纏著屢屢金線，似某種圖騰。

沈棠開門見山：“來找你借個東西。”

女子視線掃過這段時間被沈棠各種蹂躪的“封神榜”：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沈棠面無表情盯著女子不說話。

女子被她看得移開視線：你用就是。

“你是不是理虧心虛？”

女子：……

沈棠指了指自己眼瞼下方位置，示意對方自己這里也該有一道特殊的紅痕，似乎是某種群體的特征：“我們以前認識，關系特殊。”

……所以？

“你不該給我開個綠燈？”

……

“不行？”

女子：……我只是覺得，你還是多學學好的，別什么好的不學去學壞的。老五，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將自己切片，一分為三，然后兩片先后跑過來，一個要綠燈一個不要？

沈棠在方向上有著謎一般的自信，她在深山老林打轉當野人的功夫，另外一個老五已經早早過來并且警告女子不要多管閑事看熱鬧，別管沈幼梨嗶嗶什么，都別給她開綠燈。

“善念已經來了？”

女子鎏金瞳孔閃過些許的光彩，抬手虛搭著沈棠肩膀：怕什么？橫豎不都是你？

這句鬼話狗都不信！

“你確定都是我？”

善念、惡念、執念，某種程度上來說三者確實都是“沈棠”，但又不是沈棠。舉個非常典型例子——萬一善念成了最后的贏家，她還會跟沈棠一般善待、寬容康國的臣民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善念或許不會故意去傷害他們，但也別想善念將他們當回事。主導善念的內核更趨向于純粹的神性，真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對萬事萬物無所偏愛，任其自生自滅。

沈棠不允許此事發生。

她不管以前的“沈棠”是誰，是神是仙是妖是魔是鬼，既然現在已經是人，那就要遵循規則走人道。人有七情六欲，沈棠作為人的這世將執念都牽掛在了康國，不可能放棄。

誰動她的執念，她跟誰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