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那份名單。
分公司在里面占了足足兩成。
論資歷,論功勛,這都不太合理。
不是說給少了,是給多了!
日后中部大陸重新劃分,安排的官員會以分公司人員為主,其他地區官員為輔,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益處,足以堵上所有人的嘴。見好就收,要是再使臉色就是不知好歹了。
沈棠:無晦他們處理得很妥當。
說完準備掐斷聯系,加班加點修復四柱。
這時,即墨秋問了個問題。
殿下還會回來嗎?
嗯?
這個問題是替祈中書他們問的。
祈善他們知道沈棠可以通過神像將人抓進夢中開會上朝,可不知為何,他們也請了神像回去,這數月下來就沒有夢到主上一次。他們隱約琢磨過來,這是主上主動避而不見。
這個猜測令人慌亂。
可他們還不能發泄出來。
只能強迫自己沉浸在處理不完的政務之中,人只要忙起來沒精力想其他東西,就能暫時遺忘、逃避某些現實。逃避可恥,但有用。
沈棠這邊沉默了許久。
久到圍在即墨秋身邊盯著他祝禱的幾人也失了信心,凡間王權如何能讓神靈留戀呢?
從她安排儲君這一步來看,已有去意。
良久,即墨秋聽到回應。
不僅是他,帳內所有人都聽到了。
……別催,在干了,你們曉得四柱工程量有多大嗎?那可不是四根房梁柱子!
那可是承托整個大陸的四柱。
他們就不會算算四方大陸有多大嗎?
二十等徹侯全力以赴,不吃不喝不睡覺,從極西跑到極東也要個把月功夫,承托這么一片大陸的四柱規模可想而知。沈棠還不能著急趕工,一天到晚還要回應一群人的問詢。
她只是暫時離崗,不是卷款跑路。
沒必要盯得這么緊吧?
眾人:……
聽到熟悉的語氣,總算長舒一口氣。
有了回應,他們也不好繼續追問這段時間為何不抓他們入夢辦公,畢竟來日方長啊。
康國從草臺班子到如今,幾乎都在打仗,他們在戰后重建方面有著足夠豐富的經驗。眾人一邊著手吞并剩下的中部版圖,一邊放慢腳步,分出一部分精力開始戰后重建工作。
三心二意不間斷都忙不過來。
他們還要抽空關注儲君的啟蒙。
沈德降生之日,杏林醫士前來把脈檢查,驚訝發現對方筋骨狀態之好,根本不是剛出生嬰孩能有的。若從骨齡判斷,更像周歲孩子。
發育快人一步,生長也快人一步。
頭兩個月,一月長一歲。
長到三歲才恢復成正常幼兒的生長速度。
儲君出身特殊,心智也特殊,不似尋常幼童那般叫嚷著要母親父親。說話不利索,卻能聽懂不少簡單話語。褚曜等人一番商議,特殊時期特殊對待,排了班給儲君上課啟蒙。
待班師回朝,再正經授課。
公西仇:說破天也才三個月……
這幫冷血無情的人簡直是在扼殺天性啊!
沒有戰事的時候,公西仇護衛沈德的安全,其他廢物點心他不放心。這位儲君對他表現出強烈喜愛,初見面就盯著他的辮子挪不開眼睛。還想趁他不注意,偷偷伸爪子一抓。
公西仇早有預料,卻未阻攔。
在他看來,一個幼童能有多大力氣?
最后的結果——
胖嘟嘟的沈德追著一條蟒蛇跑。
口中發出含糊的音:“蛇蛇,蛇蛇。”
白胖小手還攥著半截斷發。
公西仇:別追了!
幼童的體力哪抵得過武膽武者?
沈德的活動范圍也不支持她繼續追,剛跑遠一段路就被暗中親衛帶了回去。除了降生那日摔疼哭過一回,之后一段時間不見她落淚,看得人嘖嘖稱奇,直不愧是主上之女。
這孩子的天賦表現在方方面面。
又兩月,已能用簡短句子表達意思。
中部的冬日雖比西北暖和,沈德依舊被打扮成圓滾滾一團。秦禮授課結束,抬眼對上她盈滿疑惑不解的杏眸,跟主上一模一樣。他一顆心化成一汪春水:“殿下可有不解。”
孩子對外界有著旺盛探索欲。
授課結束,沈德都能出去玩耍一時半刻。
“書書……書書?”
沈德個頭長得快,但牙齒沒跟上。上下兩排攏共抽出五顆牙,說話的時候總流口水。
“您說祈中書?”
“書書!”
“他帶兵打仗去了。”
趁著勢頭正好將曲國這條尾巴處理干凈。
沈德顯然還無法理解帶兵打仗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本該今天上課的書書變成了明天才來的書書。兩個書書,她都很喜歡。秦禮陪她去玩耍,說是玩耍,其實就是沈德騎著小馬駒或者把玩有她那么高的小弓。幾步外立著一張靶子,秦禮蹲身,耐心糾正她持弓姿勢。
剛剛還憋著嘴、皺著稀疏眉頭的沈德,突然推開毫無戒備的秦禮的手,撒腿跑出去。
秦禮重心不穩摔了一跤。
他拒了攙扶:“不打緊,去跟著殿下。”
幼童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只要孩子還在視線范圍內就不礙事,沒必要處處拘束。只是他沒想到沈德腿短卻跑得飛快,直到收不住腳,直愣愣撞上一堵墻。反震回來的力道將她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臉浮現一瞬茫然。
秦禮跑來,腳步越來越緩慢越來越遲疑。
數丈外,那道青影笑著彎腰,伸手穿過幼童腋下將其抱起:“這是,誰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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