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詫異:“不是?那是何事?”
“為了他們叔侄多年前收養的孩子,似乎是叫魏盛?那孩子近來在研究各家圣殿。”
說得通俗一些,這是魏盛的作業。
作為家長的魏城可不得到處跑關系啊。
云策:“不容易。”
家長不容易,孩子也不容易。
作為杏林醫士的祈妙表示自己更不容易,家中阿父祈善又不知被哪只貓勾走了魂魄,譚叔身體才好幾分又加入醫家圣殿卷王大軍之中,天天挑燈夜讀,唯一還算正常的客人喻海也不能在此久留——祈善有年假可以浪,他可是請了其他假過來看譚曲真靈二合一的。
眼看著假期要沒了,他也回王庭了。
祈妙自然也沒有閑著。
她又抱養了一個呱呱墜地沒幾個時辰的孩子,父母遺棄孩子的理由也是奇葩,僅僅因為孩子身上胎脂過于厚重,看著有些嚇人便以為是妖異邪祟上身,任憑祈妙如何解釋,夫妻二人都不肯要。祈妙以為生育過的婆母可能說得通,孰料這位也一口咬定不肯要孩子。
除了胎脂,黃疸也有些重。
祈妙看得出他們只是純粹不要這孩子。
嘆氣一聲跟這家人簽了契卷收養了。
祈妙尋了距離最近的慈幼局,暫時將孩子寄養在這里,慈幼局有照顧嬰孩的乳母,她算了算自己的假期,想著假期結束的時候,孩子也可以斷奶嘗試一些輔食,屆時抱回村中撫育就行。只是沒想到會在慈幼局看到一位熟人。
“微恒?”
她不太確定地喚了一聲。
那道背影聽到動靜,遙遙望來。
祈妙面上一喜事:“還真是微恒。”
她跟虞紫已經一年多沒見面。
沒想到再次重逢會在此地。
虞紫也驚訝會看到祈妙,但一想到后者養孩子的愛好,出現在慈幼局也正常。虞紫暫時放下手中事宜,輕聲叮囑身側之人,這才過來打招呼。一問,祈妙果然是因為收養的孩子才來慈幼局,反觀虞紫的理由就有些曲折了。
她身上有兩件事情。
一件就是主持修訂新的刑律。
她需要更多相關卷宗情報。
另一件是幫忙跑腿的,復核一樁地方上報的案件,康時那廝說案件卷宗有幾處不對勁的地方,恰好虞紫就在附近,便將差事丟給她。
“案件跟慈幼局有關?”
虞紫怔了一下。
祈妙道:“不方便透露便不說了。”
“……也不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說。”虞紫跟祈妙去了附近茶樓小坐,望著城內主道人流出神,話鋒一轉,“我近來聽說,有人在凰廷內看到一個很像是……鄭休癡的人。”
祈妙雖不知話題跨度這么大,但仍點頭道:“不是像他,那人就是他,他回來了。”
虞紫道:“所以我去了慈幼局。”
祈妙:“咦?”
虞紫笑道:“我近來做了夢,也夢見了故人,便天真以為有故人音訊,想著過來碰碰運氣,也算是……解我心中橫隔多年的心事。”
“見到了?”
虞紫搖頭:“沒有。”
那只是一個荒誕不羈的夢。
鄭愚不在封神榜,卻能因為祈妙多年功德而回歸,正因功德所有者祈妙內心有這份期盼。虞紫沒有,倒不是說她沒功德,而是她沒那份心愿。在她看來,過去的人已經過去。
她在二十多年前就放下了。
也早就開始了自己的新人生。
夢到故人入夢,讓她恍惚,心生悵惘。
“我不知他入夢是為何……”
祈妙道:“那只是一個夢。”
虞紫嘆氣過后,一掃眉眼間的頹喪陰霾,充滿成熟魅力的穩重女子舒朗輕笑,眼底看不出任何遺憾:“我知道那只是一個毫無根據的夢,逝者已矣。只是偶爾會想起你與鄭休癡,我在想是不是自己選擇不夠堅定,所以沒有這份續緣的機緣,他入夢是來責問嗎?”
祈妙這時候什么都沒說。
她也知道虞紫需要的不是任何安慰。
虞紫道:“說這么多也無用,不說了。”
祈妙見站在街邊陰涼處躲太陽的陌生青年:“也是,再說可能有人要原地大哭了。”
虞紫被調侃,臉色微紅:“這不至于。”
祈妙:“果真有些情況。”
虞紫蹙眉:“只是看著不討厭罷了,叔祖父年事已高,他老人家現在日盼夜盼,盼我能成家,延續虞氏香火。閑著沒事就喜歡相看滿意的人選,看來看去,我都不甚滿意。”
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很忙。
或者說,刑部很忙。
具體體現在其他部門老大都陸續請年假,短暫離開權力中心,而作為刑部的頭子,康季壽這些年別說上六休一了,連每年的基礎假期都休不滿。康國地盤太大,康國子民精神狀態又十分抽象,只有人腦想不出的離譜手法,沒有他們干不出來的奇葩犯罪……
虞紫作為刑部二把手,也別想休息。
每次康國修訂新增律法,刑部這邊就要協助或主持,從中尋找一個符合當下情況的平衡點。虞紫有段時間大把大把掉頭發,懷疑自己會是英年早逝的命。挨千刀的康季壽明知道她的情況,愣是壓著她的假期申請不給通過……
擺出一副要死一起死的姿態。
虞紫都要卷成麻花了。
哪里有時間去見叔祖父安排的青年才俊?
如今這個也是主動跑過來的。
見縫插針相處了解。
叔祖父給虞紫挑選的人,基本都是按照虞紫喜好來的,青年目前的表現不說符合虞紫的心意,但也沒有踩到她的雷點。只是虞紫總覺得還差了點什么,完全沒少時的心動……
甚至感覺極度的疲累。
一想到工作就讓她有心無力。
祈妙搭上她的脈看了兩眼,下了定論。
“唉,補補吧,你腎虧得厲害。”
“我因工作腎虧,需要假期不是補藥。”
藥補治標不治本啊!
祈妙:“那我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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